易思瑾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满意地嘴角微微上扬,她啊,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这么乖,既不闹也不算计。
他一直都认为,她是叶倾权放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她是在为叶倾权做事,专门针对他。可是,渐渐相处下来,他越来越觉得,她是在为自己而活。
叶倾权一直想对付他,叶歆恬也进府半年了,都没有其他动作,既与府中的美人相处融洽,只有被陷害的份,没有陷害别人的事发生,她还开了自己的店,把钱看得比想方设法坐稳女主人的位置还重。
如果,她是叶倾权放在他身边的奸细,他早就被针对了,哪会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
叶歆恬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对她的认识,他现在甚至忘记了,当初她为了嫁给他,用尽手段的样子,反而觉得如今的她闪闪发光,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多靠近几分。
易思瑾边想边走到桌边,打开香炉,将里面燃烧的东西按灭,只余下一堆粉末,但是燃起的白烟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突然,窗外传来声响,易思瑾立刻回过神来,警惕走到窗户边,一道黑影从外面窜了进来,他马上抬手,几根银针从袖子里射了出去。
黑影也不是省油的灯,从窗户翻身进来后,立刻察觉到危险,多翻了一个身,然后稳稳落地。
“啧,你是要谋杀我吗?”向泽转身,同时指尖凝聚内力,将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两根银针,挥手甩了出去,银针深深扎入柱子中。
易思瑾走到柱子旁,拔下两根银针,不留丝毫痕迹,接着说:“早知道是你,就不是两根银针了。”
“无情啊无情。”向泽吐槽道,通过屏风看了眼内室,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而空气中有些特殊的气味,他说:“你对她下药了?”
“不是药,是安神助眠的。”易思瑾挑眉看了他一眼回答。
“你可真是为了她费尽心思啊。”向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他迅速压了下去。
“她昨天一天一夜都没合眼,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再不休息人会垮掉的。”易思瑾解释道。
“为了一个下人,值得?”向泽若有所思瞥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眼说。
这个问题,昨天也一直萦绕在易思瑾的脑海中。一个下人而已,值得主子这么担心?饭吃不下,觉睡不了,如此主仆情深?
但是,他以前听说过一件事。叶歆恬其中一位婢女,因为偷了她的东西,她生气地让人打了五十大板,当时流传在城里有句话,叶歆恬心狠手辣,婢女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自此之后,伺候叶歆恬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没有人敢轻易伺候,因为主子喜怒无常,是个厉害的角色。
“她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易思瑾认为,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尽自己的能力,为她寻得春珂所在。
但是,既然一天一夜都找不到,显然对方是有准备的,他有怀疑的对象,可不敢下定论。
向泽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官家子女,向来不把下人当人看,随意大骂已经成了风气,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只有叶歆恬,愿意为了一个下人,劳师动众,甚至不惜用尽人脉。这跟向泽之前认识的叶歆恬,完完全全截然不同。
“那你呢?”向泽叹了口气问,语气里是满满的可惜,他说:“我看你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下的手了,还打算继续查下去吗?”
“查,既然发生了,就一查到底。”
“你糊涂啊,你应该清楚,自己要跟谁为敌,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是她想要的结果。”易思瑾说完,回头透过屏风看了眼熟睡的人儿。
“为了一个婢女,打乱你一直以来建立的东西,值得吗?”向泽以为,易思瑾是明白人,奈何他今日竟如此糊涂。
如果,易思瑾不插手春珂这件事,所有事都有回旋的余地,可他竟然傻到牵扯进去,那就等于与幕后之人为敌。
易思瑾无奈摇头,说:“可这是一条人命!”
“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婢女,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做!”
“向泽,你变了,以前就算是路边的乞丐,你也会救的。”易思瑾看着他,拧眉说。
“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你变得不分轻重,只要是她的事,你就着急了,六神无主了!”向泽知道,实话很伤人,可这就是实话。
“我没有。”易思瑾否认。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只有向泽自己心里清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传来阵阵刺痛,但这不应该,不是吗?
明明是一句否认的话,易思瑾却说不出口,紧抿的双唇仿佛在反抗他心中的想法,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