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可凶悍了,上次工程队派人过去,她直接拿扫帚把人轰出来了,最后还要放狗咬人,搞得我们一群大男人进都进不去。”
听得祁宴睁大眼:“……这么泼辣?”
那他倒要见识见识了。
车刚开到半山腰,何正就指着前面说:“巧了,宴少爷,就是那边穿白裙子那个,叫胡艽。”
祁宴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祁宴愣了下,面前这个穿着古风白裙,打扮得跟个小仙女儿似的姑娘,不就是前几天自己和明出来闲逛,回去时问路的那个女孩吗。
上下一联系,祁宴终于明白她当时恶劣态度的原因。
难怪她听到度假村的时候那么不友好,原来中间多了这么一层关系。
这会儿小姑娘手里拿着一把传单,正发给过往的路人。
祁宴就这样坐在车里看了会。
烈日晒头,胡艽发了一张又一张的传单,但大部分人都只是看了一眼,要么是还了回来,要么是直接丢掉。
看上去还挺让人心疼的。
祁宴正看着,前面的胡艽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回头,发现了他们停在一角的汽车。
她走了过来。
何正见状赶紧关好车窗,祁宴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禁笑,“至于吗,她还能杀了你不成。”
几秒钟后,祁宴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草率了。
好家伙,才开始还以为是胡艽一个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和何正的车就被一群人包围了。
以胡艽为中心的原住民们立马认出这辆车就是之前来谈拆迁时那个祁大少爷祁叙坐过的车,理所当然地把眼下他们这种鬼鬼祟祟偷窥的行为理解为窃取商业机密。
胡艽挽着袖子,传单也不发了,站在驾驶位这一头敲着车窗。
浑身透着一种要打架的气场。
窗子关着,胡艽看不见里面的人,但祁宴能看清她的所有表情。
一副【你敢出来我马上锤爆你们狗头】的样子。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她的声音――
“祁总怎么躲在车里啊?”
“下来喝杯茶呗。”
“敢来不敢下车?”
“你们逗不逗啊,是个男人吗?”
何正发动汽车要走,祁宴皱眉:“至于吗,我就不信下车她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啪一声。
一个鸡蛋砸在面前的挡风玻璃上,蛋黄蛋清缓缓糊了下来。
祁宴:“……”
还没等自己回神,何正说:“宴少爷,趁这会人少我们赶紧走吧,否则待会人越围越多,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说完何正试着往前开,还好这些人没拿出不要命的姿态,看到汽车移动他们也都让开了路。
虽然,手里的鸡蛋没停。
最后,祁宴和何正是在夹道的鸡蛋攻击中离开的。
祁宴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回到酒店,他把祁叙留下的资料好好看了一番,而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他给祁衡远打电话:“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我能搞定小客栈的拆迁,就别逼我和今棠结婚。”
祁衡远老大不高兴,但可能是不相信祁宴有这个本事,竟然答应了。
于是祁宴开始设计起如何接近胡艽这件事。
自己只和她正面遇到过一次,而且还隔着一些距离,相信胡艽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但保险起见,在开始计划之前,祁宴还是悄悄给自己做了些改动。
这天,客栈里。
太阳快下山,发了一天传单的胡艽精疲力尽地宣布收工。
和陶秋秋刚回到店里,陶父慌张地跑出来告诉胡艽:“艽艽,不好了!”
胡艽一怔,“怎么了?”
“胡一条不见了,中午叼着骨头出去,我以为它寻常遛弯,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胡艽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胡一条。
她没往心里去,摆摆手,“没事,肯定又是去找女朋友了。”
说话间胡艽拨出一个号码,接通后问:“柳奶奶,胡一条是不是又去找你家吉吉了?”
很快,胡艽眉头微皱,“没去?”
……挂了电话,众人紧张起来。
胡艽马上让店里所有人分头去胡一条经常玩的几个地方找。可从下午五点找到晚上十点,整整五个小时,十多个人找遍了客栈附近都没有找到。
深夜客栈,众人无心休息,纷纷陪着焦急的胡艽。
胡艽摸着胡一条的一件小衣服哽咽道:
“两年前跟个小乞丐似的被主人丢在山里,穿了个黑色的小马甲,一身伤口地趴在客栈门口,是姐姐收留了你,每天大骨头伺候把你养这么大,说跑就跑了,没良心的东西……”
此情此景,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陶秋秋安慰胡艽,“你别这么难过,说不定明天睡醒它自己就跑回来了呢。”
胡艽情绪低落,“如果没回来呢。”
陶秋秋又说:“前不久微博上不是说有个宠物投胎变成了人来报答主人吗,说不定胡一条也去投胎了……”
胡艽顿了几秒,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投胎?投成什么?”
陶秋秋张了张嘴。
人家微博上那只狗是投胎成了主人的孩子,可胡艽又没结婚,她怎么编下去?
旁边一个女孩急中生智,瞎几把安慰:“男朋友啊!”
胡艽:???
她都二十了,等胡一条出生做男朋友是不是有违伦理了点。
胡艽幻想了下自己抱着一个婴儿等他长大的画面,连连摇头。
不行,太丧心病狂了,她做不出这种事。
就在这时,客栈大门忽然发出O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敲门,又像是狗狗日常刨门的声音。
胡艽从投胎的迷惑话题里回神,一清醒,惊喜地冲向大门,“肯定是一条回来了!”
众人都跟在她身后涌过去,胡艽飞速开了门,满心以为能看到自家那只蠢狗,却没想到――
昏黄的门灯下,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年轻男人站在那。
他套着连衣的帽子,眉眼隐在暗处,面颊有几道渗血的小口子,凌乱的额发被汗打湿,像是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的。
两两相望,胡艽怔了几秒,脑子里忽然嗡的一下乱了。
黑色的衣服,渗血的伤口,一身凌乱地站在客栈门口。
这画面,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陶秋秋的话适时又在耳边回响,“万一它是去投胎了呢?”
大概是悲伤的情绪冲昏了头,虽然自己都难以相信这样的巧合,但胡艽还是没忍住――
“一条,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