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希不在，但是沈老爷子在这里。”白路生的手把沈念的头和坚硬的墙壁隔离开，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明朗。
“要不我们回去吧。”沈念转身看着白路生：“反正我也听见主治医生怎么说了，我大哥现在恢复的不错，这样就行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白路生还是很犹豫：“可能他一会儿就走了，我们再等一下呢？”
“……还是算了吧。”沈念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回去吧。”
两个人正在僵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白律师？沈总？”
沈念整个后背的汗毛都小小的炸了一下，他扭头看着身后的人，眨了眨眼睛：“你，你不是小陆吗？”
“是我，”那名被沈念称为“小陆”的医生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小圆脸，好脾气的样子，点头笑了笑：“你们两位怎么在这儿？是来看沈董的吗？”
“没错。”白路生点了点头：“陆医生，现在这是……高升了？”
“白律师打趣我了。”陆医生低头托了托眼镜，往后看了看，沈老爷子还坐在那里。“两位去我办公室聊吧？”
“好。”沈念点了点头。他也是很想知道沈承旭的近况。
刚接触小陆医生的时候，还是沈念因为电梯故障进医院，当时他的主治医生还不是小陆，当时的小陆只是一个实习医生，整天跟在老教授后面老老实实，但是照顾沈念很尽心力，小圆脸整天笑眯眯的让人看了就舒服。等到了白路生住院，跟小陆一批的实习医生都陆陆续续的转正了，就只剩下了小陆一个人还戴着实习医生的牌子。沈念想起来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果然跟他想的差不多。
小陆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到不争不抢的佛系男孩儿，虽然是有了个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那也得等到真有本事了才是个弥勒佛，没本事那就是个受人欺负的主儿。这人要是不争不抢这辈子怎么出头？沈念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跟老教授说了一声，大概就是什么“老教授的偏爱是不是太过头了”“有时候选拔人的时候那也要看实力的”“不要被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们给迷惑了嘛”“大家有事好商量”之类的。
这些话算不算威胁对于沈念来说根本不叫事，但是被小陆在无意之中听了个一字不落，沈念莫名其妙的被记了一笔好人账。所以这次沈承旭也被小陆揽了过来，算是报恩了。
“陆医生现在还好吗？”白路生看着没怎么变的小陆，笑了笑：“最近很忙吧？”
“白律师以后还是叫我小陆吧。”小陆给沈念和白路生倒了两杯水，坐下来，搓搓手还是当时有些拘谨的老实模样：“白律师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没事了。”白路生笑了笑：“小陆，我跟沈念现在来是为了问问沈承旭沈董的身体状态怎么样了。”
“沈董现在恢复的还不错，”小陆医生说：“沈董现在正好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好恢复。之前的一场车祸，沈董受的伤，说实话，很严重。”
沈念听了这话，原本已经放松下去的脊背现在又重新的绷直了。
“好在现在已经在慢慢恢复了，沈总别着急。”
沈念松了口气，问：“我大哥醒过吗？”
“醒过一次。但是时间不长，睁了会儿眼又睡了。”小陆医生说：“现在沈董的状态不像是昏迷，说是昏睡更确切些。”
小陆医生还说了些什么，都是专业的医用术语，沈念听不懂，但是看着小陆的表情不像是什么严重的事，算是暗自里松了口气。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沈董？”白路生看着沈念的脸色，对小陆医生说：“我们都很担心他。”
“可以。”小陆站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先等一下，”沈念站起来，抿了抿嘴：“我，我跟沈家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一点儿，现在沈老爷子在门口，我……我就这样去好像也不太合适。”
“也是。”小陆医生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这样，你们先去别的屋子里等一会儿，我把沈老爷子请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会儿我让个护士带着你们去看沈董，这样行吗？”
“这样太好了。”白路生说：“那就麻烦陆医生了。”
“白律师这话可太客气了，”小陆医生搓手笑了笑：“要不是沈总，我哪有今天啊。”
“我早不是什么沈总了。”沈念笑了笑：“当时的事，也是无心之举，小陆医生别太当回事儿了。”
“那你们两位也别客气了。”小陆医生笑了：“沈董在我这儿，让我照顾着，两位就放心吧。这边来。”
就按照小陆医生的计划，在一位白衣小护士的带领之下，沈念和白路生成功的“潜入”了重症监护室，看到了昏睡之中的沈承旭。
沈承旭明显比之前要消瘦了，整个人陷在白色的被子枕套里面，面色有些发灰，现在还带着呼吸面罩。周围都是一组一组的医疗机器，上面闪着花花绿绿的数字和符号，沈念看不懂，但是小护士说，现在沈董的状态很好。
“很好就好。”沈念低着头，声音有点儿哽咽，他伸手摸了摸沈承旭的手，喘了口气。他以为自己不会哭出来，可是现在眼眶一直发烫发酸。
小护士看着沈念和白路生，抿了抿嘴：“我去外面了，探视时间是半个小时，两位掌握好时间。”
“好，谢谢。”白路生点了点头。屋子里现在显得空荡荡的，仪器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别哭，”白路生握着沈念微凉的手：“别哭了，大哥不想让你哭。”
“……嗯。”沈念擦了擦眼睛，冲床上躺着的沈承旭说：“大哥，我还是跟白律师在一起了，你说我不听话也好，什么都好，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沈念吸吸鼻子，手握的更紧了一些：“我知道我有很多毛病，也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跟他在一起了。你要是生气的话，你别怪他。……等你醒了，我们两个请你吃饭，在家做。”
“大哥，”白路生搂着沈念的肩膀：“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念，保护小念的。之前你跟我说的事情，终究是我食言了，我以后一定会对小念加倍的好。请尽快清醒过来，我跟小念还等着跟大哥一起喝酒呢。”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沈念见过了大哥，心情舒畅了不少，无底洞一样的胃拽着两个人去了夜市，小吃街上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白路生紧紧地抓着沈念的手，像是逛商场的老妈害怕走失了自己的儿子，一边付账一边还要接受沈念的强制性二轮投喂。
“这个！这个好吃！你尝尝这个！”
“这个鱼丸真好吃！老白你以后在家帮我做吧。”
“老白老白！这个……”
本来夜市就人多而且声响大，白律师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被震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