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与燕飞绝目瞪口呆,他俩研究了一下午都没有眉目的铁匣子,竟然被这毛头小子三两下打开了。
这么复杂的符文,他是怎么蒙对的?
乔薇:“儿子——”
燕飞绝:“景云——”
景云把玩着手里的铁匣子,无辜地抬起头来,看了看眯着眼的娘亲与燕爷爷,顿时感觉杀气好重,好重好重!
这铁匣子不大,四四方方的,外表的长宽高差不多,均不超过半尺。
许是机关占用了不少空间的缘故,铁匣子的内部就更小了。
可别看它小,装的东西似乎不少。
“喔?这是什么?”景云睁大眼,拿出了一块红彤彤的衣料。
这料子颜色极正,做工极好,握在手中宛若云霞浮动,只是样式似乎过气了,分明不是时兴的款式。
云清已过世多年,被他留存的东西,想来也有年份的。
只是就算是多年前的衣料,也依旧保存完好,宛若崭新的一般。
“小妹妹的衣裳。”景云将衣料摊开了,赫然是一件漂亮又精致的婴儿小肚兜,这么小的衣裳,只有小妹妹能穿。
看肚兜的尺寸,是三个月以下的尺寸。
除肚兜外,几人还发现了一个紫色平安扣。
平安扣乔薇见了不少,以和田玉与翡翠居多,这种极品紫玉还是头一回见。
乔薇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又递给了燕飞绝。
燕飞绝行走江湖多年,见识不浅,可这么剔透的紫玉他也是头一回见。
它乍一看是雾紫色,对着光一招,又晕染出了一层淡淡的樱粉色。
燕飞绝纳闷地嘀咕:“怎么会人用紫玉做平安扣?”
“紫玉不能做平安扣吗?”乔薇还不是很熟悉古代的这些玉器讲究。
燕飞绝摇头,看着手中的紫玉平安扣道:“这倒不是,也有铺子卖紫玉平安扣的,但很少,在大梁并不常见,这种质地的紫玉我就更是没见过了。”
乔薇不着痕迹地将平安扣拿了过来:“这个我先收着!”
燕飞绝的小眼神嗖嗖的,你不会是私吞吧?
“银锁。”景云抓起了一个项圈,项圈上吊着一把轻巧而精致的长命锁。
长命锁是家中长辈送给孩子的东西,乔薇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不是金的?”
燕飞绝哼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孩子生下来是不能戴金的,要先戴银,再戴金。”
“为什么?”乔薇不解地问。
燕飞绝就道:“老人都是这么说的!百日内戴银,周岁后戴金。”
乔薇哦了一声,说道:“找找有没有金的!”
景云将匣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上,结果除了几套小婴儿的衣裳,与几张皱巴巴的药方,什么都没有了。
乔薇将东西一一摆在了桌面上:婴儿的衣物、补气血的药方、紫玉平安扣、银质长命锁。
摆长命锁时她不经意地发现了长命锁背面的字,夜罗字,她无奈地翻了个小白眼,问景云道:“儿子,这上面写的什么?”
景云拿起长命锁,一字一顿地说道:“辛卯,十月,十九,寅正。”
乔薇眉梢一挑:“生辰八字?”
……
傍晚,姬冥修自云中城回了王府,第一件事便是询问燕飞绝是否打开了云清的匣子。
燕飞绝备受打击,早早回屋恶补独门绝技了。
姬冥修回到房中时,乔薇已经将儿子送去夜罗王后的屋了,她正独自坐在房中,望着桌上的一堆遗物发呆。
姬冥修看到桌上那个打开的铁匣子时,便猜到这些都是云清的遗物了。
“打开了?”他问。
乔薇挑眉道:“你儿子打开的。”
姬冥修就是一愣,随后,会心一笑:“不愧是我儿子,虎父无犬子。”
乔薇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呃,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姬冥修在她身侧坐下,将凳子挪了挪,与她紧紧地挨着。
她柔软的身躯像一块上等的软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让人忍不住想要搂进怀里。
他轻轻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抚摸着她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蛮腰,心道都怀孕了,怎么还这么瘦?
他又摸了摸她微微凸起的肚子,这里倒是圆乎了不少。
他不敢用力,怕弄疼老三了,轻轻地摸了摸便将手抽回了。
他看向桌上的东西:“这些就是云清的遗物?”
乔薇幽怨地说道:“是啊,就是一点小孩儿的东西和几张我都能开的药方,都没什么特别的,他干嘛用千机锁的匣子装啊,害我以为能有什么大秘密呢!”
姬冥修就道:“秘密是有的,就看能不能发现了。”
乔薇眨巴了一下眸子:“是吗?”
姬冥修先是看了看那些衣物,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云清是个当爹的,会留存一些孩子的东西不足为奇。
姬冥修又看了那个紫玉平安扣,这种紫玉价值连城,算得上一件宝贝。
药方……姬冥修暂时掠过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长命锁上。
锁的背面有生辰八字。
辛卯,十月,十九,寅正。
“这些都是云夙小时候的东西吧?”乔薇问。
姬冥修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不是?”乔薇睁大了眸子问。
姬冥修若有所思道:“云夙的生辰是十月十七。”
“你确定?”乔薇问。
“嗯。”姬冥修点头,在向妇人确定了云夙出生于医馆的事情后,姬冥修让妇人找出了医馆多年前的账册,根据账册上记载的用药,准确推断了云夙出生的日期,正是十月十七,“云夙的生辰不是什么秘密,圣教不少人都知道。”
乔薇这就不懂了:“云夙既然是十月十七出生的,为什么长命锁上要刻十月十九呢?是刻错了……还是……这根本就不是他的?”
电光石火间,乔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子一瞪,问道:“这个……该不会是莲护法儿子的吧?”
姬冥修嗯了一声道:“很有可能。”
乔薇看了看桌上的小裤子、小肚兜:“那……这些衣裳也是那个孩子的了?”
姬冥修再次点头:“应该是。”云夙的东西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存在圣教,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乔薇感慨道:“这些东西一定是对云清很重要,他才会用千机锁锁住,没想到他那么不喜欢莲护法,却对这个孩子如此放不下。”
姬冥修摸了摸长命锁上的生辰八字道:“虎毒不食子,这孩子又没在他身边长大,他心中对他的愧疚,怕是比对云珠的还多。”
“这男人有点儿优柔寡断啊。”乔薇手肘撑在桌上,托住一对腮帮子道,“那你说……这个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他还活着吗?”
姬冥修顿了顿:“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如果这个孩子还活着,云清就不可能没去看过他。”
乔薇眼睛一亮:“找到这个孩子,就能找到与云清的联系。”
姬冥修点头道:“没错。云清不是一个会把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的人,看他的遗物就能知道,他喜欢睹物思人,他在这边留了孩子的东西,在孩子那边必然也留了自己的东西。”
乔薇兴奋得坐直了身子:“只要把这个孩子找出来,就能证明莲护法与云清有私情了!”
……
幽静的卧房,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屋内没有燃灯,只有月光透过白白的窗纸,凉薄地投射在地上。
云夙睡在宽敞的床铺上,昏昏沉沉,气息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