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有铮走他左边,郭有铭走他右边,像是展开的两翼。郭有铮小心翼翼道:“老爷子,依我看,咱们别回去了吧?”
“为什么?”郭老爷子悠然胜似夜风,郭有铭帮着腔:“白天朴哥说,家里子弟们众多,无事惹事生非也不好,不如聚在一处习练拳脚,让我们家里有功名的人多起来。朴哥这一次出兵,要带多少兄弟走?”
他只顾着说,郭老爷子开他玩笑:“当叔叔的不要!”
哄天的笑声震耳欲聋,郭氏兄弟咧咧嘴:“看这笑响的,在前厅怎么能笑到后面来?”郭老爷子实话实说:“这宅子不大。”实在大不了,四品官儿给个大宅子,别人怎么办?会把皇帝给穷掉。
郭朴不在震天响的笑声中,他在书房里单独陪安思复。郭将军误被小侯爷话伤过,可是他亲自来,终是不敢怠慢。
窗户半开着,后面可见池水。有风吹过,旁边有竹子晃动着,俯仰皆是满眼青绿。旁边小鼎有香,砚台半打开有余墨数许。
安思复大乐:“好地方!”
郭朴掀掀眼皮子一笑,有皮笑肉不笑的嫌疑。
南吉送上热茶两杯,是装在两只方形绿玉小斗中。安思复取在手中鉴赏,慢悠悠道:“郭师弟,你这器具比我常用的还要好,难怪有人说,郭家之财甲天下!”
“你信这话?我们家进出流水多少,一查便知。”郭朴讥笑着,也取一只绿玉斗在手中,有了儿子的他无处不舒展着,带着如意随心道:“这不是我常用的,是埋在死人堆里现挖出来,单独招待你小侯爷。”
他装模作样怅然长叹一声:“今年流言四起,都围着我转。我又不是挂帅,师兄,你说是也不是?”
死人堆里的器具给安思复用,安思复还不至于生气,听到“又不是挂帅”这话,安思复气出现在面上,郭朴还带着讨好来挤兑他:“要挂帅,也先是大师兄你对不对?”
安思复也不吃素,喃喃道:“我这不是给你让路!”郭朴倒吸一口凉气,安思复挂上三分笑,傲然放下绿玉斗:“我说师弟,你怎么谢我?”
“这绿玉斗,你拿走吧。”郭朴愁眉不展,安思复哈地一声笑:“多谢多谢。”外面有孩子们说话声,郭朴耳朵马上竖起来,眼珠子溜溜地转着。
书房门推开,程知节和二妹手扯手进来,安思复板起脸,郭朴板的比他还要快。两个孩子停下来,恍然大悟:“在说正事。”
“走,我们去玩。”程知节这样招呼,二妹和他快快乐乐出去,只留下两扇没有关好的门。郭朴狐疑:“这什么意思?”
小王爷的声音从外面出来:“你看,这就算和郭叔父说过,我现在是客人。”二妹一本正经:“父亲对我说,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