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哄着念姐儿睡着,见临安来回话:“少夫人在城门口客栈住下。”才洗浴出来的郭朴一袭白衣,分外俊朗的眸子里放下心。见临安面颊红肿,他轻叹道:“去支份儿赏银。”临安躬身,嗫嚅又道:“明儿再找少夫人,还是来得及的。”
“不许接!”郭朴又生起气来,接下来很是疲倦地道:“我最近没功夫。”没有功夫哄凤鸾。临安小声道:“可是少夫人她不知道。”
郭朴面无表情,自打竹帘子进去。
一样的月色照在客栈里,凤鸾还没有睡着。
旁边是二妹睡得呼呼,小孩子睡得快,而且没心思。凤鸾抱膝独坐,算是回魂。朴哥倒有这么狠心?凤鸾很想心一横,明天一走了之。
可是她的身子,她的心,她的从头到腿,都有异样感。这异样感在告诉她,不要走。
曾经有三年的离别,刻在凤鸾心里永不能忘。她双手握住脚踝,再用手指轻点脚旁床铺,心中涌现出来的,先是郭朴的点点好。
要是侯秀才那种人,凤鸾想,一定不要他。可是朴哥,是有很多的好。凤鸾一条条的想着,甚至从郭朴卧病时开始想起。
她想到逼婚朴哥那天,后来就会明白,朴哥喜欢自己,不是病在床上,逼婚就成的人。再后来汪氏虽然得意,朴哥也尽量端得很平。虽然凤鸾有不满意,可是认真回想,郭朴算是尽力。
再就是三年之别,凤鸾想到这里泪如泉涌,怎么虞大人就这么重要,他说一句朴哥信一句。凤鸾不服气,本能的不服虞临栖。可是明月独在窗前,自己在客栈里。
输了的自己,才会在客栈里。
把这些尽情地恨一回,再想郭朴寻到自己,他不问自己,不管不顾成了亲。成亲后日子温柔缠棉,直到朴哥去从军。
泪水“哗啦啦”往下掉,凤鸾抽抽鼻子,见二妹没受打扰,双手掩住面庞,放心地哭了一回。
哭过,她心里好过不少。一个想法跳入她脑海中,不走,凭什么要走!自己走了,指不定什么人来。
可不走行吗?凤鸾思索这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自己只要不回家,爱在哪里在哪里。包袱里银票足够,自己爱住客栈,并不是朴哥的地方。
有了这个结论出来,已经是鸡叫五更。长平在隔壁房里,睡得很是警醒。听到少夫人房门响,跑出去问道:“使我吗?”
凤鸾面容淡淡,着一身月白色绣花裙,好似月中仙子。她道:“我们明天不走。”长平一下子明白过来,喜欢地道:“那是,好不容易来,为什么要走?”
“我们换家客栈住。”凤鸾下一句的话粉碎长平的心思,长平愣神间,见少夫人转身闭门。她出来,就是为说这一句话。
明天不走,也不回家,换个客栈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