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敬斋走出来,咋乎两嗓子:“好好退,别踩到人,又不是看灯会。”一扭脖子见貌似杀人,他吓得第一个钻到帐篷里。
帐篷里还有两个医官,三个人用手扶着摇晃的帐篷,对着苦笑:“这些人,热闹不是好看的。”
晚春近夏,夜色原本近暖热,楚藏用只觉得凄冷,他此时才想起来京中传闻,廖大帅的军中,不买任何一个人的帐,他今天才发现。必须碰上一个钉子,这才明白。
他摇摇晃晃如醉酒,眼神儿迷乱瞪着廖易直,手中“哗啦”一声抽出刀来,夏汉公眼睛闭了第二次,心里痛声,完了。
耳边传来廖易直的沉声:“来人,捆了关上三天,再行发落!”黑暗中响起来楚藏用的大骂声:“廖易直,你是什么东西……”
没骂几声,嘴里被人塞上黄土,原本是上阶将军,被人拖着而去。娄孝杰愤怒了,夏汉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竟然一句话不敢说。这种文人,亏宁王殿下夸他有智谋,看起来,还不如虞临栖。
眼神儿扫过肃然的定远将军郭朴,虞临栖在军中和郭朴出去打猎受伤后回京,再也不来京中。宁王问不出来,只把疑心在郭朴身上。娄孝杰和虞临栖熟悉,要是临栖今天在,肯定有主意拦下廖大帅。
廖大帅神清气爽站在那里,余下的事儿是汤琛在做。汤琛将军喝命:“斩!”刀光几闪,因为不是一颗人头,血光闪过又闪,夏汉公早就不敢再看。
夏副帅腿肚子颤抖,他也愤怒了,他来这里是玩心计,不是来玩命!这一群混丘八,哪天不小心玩到自己头上,这就不好玩。
尸首被人拖下去,脑袋被人捡走。廖易直慢条斯理:“取酒来,放桌案,我和副帅这里饮酒等狐仙。狐仙想来是好生之德,我擅杀几个人,别的人我放他们回乡,这件事儿,副帅这里陪我,我们一起好好对狐仙说说。”
夏汉公想不哆嗦,可是止不住颤抖:“不不不……”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停上一停,地上一摊子鲜血,人又哆嗦起来,反而嗓音不抖,活似吵架般大声:“不,我们睡觉去!”
娄孝杰打心底里为他难为情,他眼睛再瞟郭朴。宁王殿下说虞临栖和定远将军肯定有些什么,让自己一定弄清楚。
廖易直没有继续为难夏汉公,他面有微笑:“那我明儿来告狐仙,只是有一样,怕她夜里一生气,明天不出来,接下去军中肆虐,这可怎么好?”
夏汉公咬咬牙:“不会!”廖易直哈哈大笑,命人:“取我令箭来。”亲兵小跑着送上令箭一枝,廖易直站在香案前,回身顺手一插,令箭正插在香炉灰中,端端正正,正正端端,他笑着道:“如此甚好,本帅来过!”
香案上是碗口大小的铜香炉,铜香炉内,如今插的是廖大帅的令箭,好似大帅将令无处不在!在月光下,铜香炉幽幽发着光,令箭一样灿然。
上面不镶宝石不镶珠宝,却代表这一军之威。
把披风一抖,威风尽显的廖大帅,人是漫不经心:“走。”啪啪衣甲声格外响亮,将军们齐齐拜倒:“恭送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