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忍不住一笑:“儿子贴肉放着,已经交了上去。”郭夫人两道眸子阴沉沉直看儿子,看到郭朴重新垂头,趴在地上给母亲叩了几个头,他泣不成声。
郭夫人愣住,不无慌乱:“朴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对我来说,不是拦你当官,你当官也不过就为发财,扬什么名都是虚的。家里得过,只想你守着我们。”
“母亲,儿子不得不出去。”郭朴带着满脸泪抬起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房中忽然现惊声,虽然不大,郭朴咬牙的狠劲儿,让郭夫人身子往后一让,再急出泪来,上前抱住儿子:“快对母亲说说,你有何仇,你有何恨?”
郭朴开始说起来,前面说得慢,后面越说越痛恨,越说越愤怒:“我当时落马,幸得忠心士兵和小厮们救我才得回还,母亲!”他悲声道:“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才得重见母亲重见祖父和父亲!”
郭夫人身子一歪,虽然有郭朴拉住她,还是重重坐在地上,摔得身子痛都不顾,郭夫人也痛骂:“奸贼!哪一个这么奸,哪一个坏了心烂了肠子!”
“我要不报这个仇,就不是郭家的人!咱们家从祖父起,没有一个是这样软弱可欺!”郭朴扶起郭夫人:“天让我不死,就是留我报仇!”
他铮铮话语穿过郭夫人的心,好似万箭攒来。郭夫人心头一痛,又气又是恨倚在儿子手上,含泪要抚他面颊却又停住。
泪水潸潸而下后,郭夫人抱住儿子,生怕一松手他就不在:“你……怎么平白受这样的冤屈!”郭朴病后的事情,一幕一幕回放在母子心上。
那一天春光明媚,郭家门上接到重伤回来的郭朴。当时郭朴面色苍白,因失血过多。去时英俊高大的儿子,回来时病弱得全身没有四两肉。
不说外面人的指点,不说外面人的话语,只是一个独子独孙的身份,就足够郭夫人夜夜哭得睡不着觉。
初回来的那一个月,郭家好似办丧事,人人面上都不见笑,也不敢笑。郭朴病成这样,还有哪一个人敢笑。
郭朴扶着郭夫人,有泪却坚定地告诉她:“这件事情已经在追查,我就是缩着头不出来,也跑不过去!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上前!挂着一个官的名,还有出头之日。要是我真辞官回家,民不压官,有人想做点什么,一不小心还会祸及家里。”
这些道理郭夫人也明白,她虽然悲痛,一瞬间也闪现在心里。只是……道理归道理,儿子归儿子。
她双手颤抖着捧着儿子面庞:“我的儿,让我怎么放心容你去……”
天明郭朴起来再往兵部里去,去得很早,有一个坐的地方候着。没过多久脚步“蹬蹬”先来几个人,对郭朴相看一看,见他骨瘦如柴,没有放在心上。
又来几个时,大家见面哈哈大笑。“老崔,今天还不给我们安排差事?”一个瘦小精干的人笑。
这老崔也笑:“不给就天天来坐着,横竖这里的茶不要钱。”他们和后来的几个人旁若无人,眼角看人都是斜的。
又进来几个候着的官员,也是带着武将勇猛,却还不敢和他们一样大模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