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住一天,还得往京里去,嫂嫂不用麻烦,我就在这里铺张席睡一夜也罢。”滕思明对凤鸾这样说,凤鸾垂头应道:“是。”再道:“那不是待客之道,还是备下来,二叔要睡也方便。”
滕思明笑嘻嘻:“有劳有劳。”凤鸾再行一礼,悄步退出去,滕思明哈哈大笑,夸奖郭朴道:“真的你的,这个人我看着还行。”
“那是当然,要个个不行,我也太晦气。”妻子被自己兄弟说好,郭朴心中高兴,对滕思明道:“去年我伤重,全仗你一路送我回来,兄弟,你看……”
郭老爷子听到这里忍不住,手扒着窗户直起身子,这一眼清清楚楚地见到郭朴的一只手臂慢慢抬起来,虽然吃力,也抬起肘部以下的手臂。
滕思明来时挂念郭朴只怕一直不好,来到见窗明几净没有病人的味儿,郭朴却憔悴的几乎认不出来正在担心他不能好,见到这一幕,他大喜跳了起来:“好!”
“好!”窗外传来一声喝彩,郭老爷子跑着到郭朴房中,大喜过望:“朴哥啊,孙子呐,你总算好起来,祖父这就可以告祖宗,过年过节也不怕见祖宗灵位……”
他嘘唏着,哭了起来。
郭朴默然,滕思明也想默然,上年纪的长辈忍不住要哭,滕思明在感动郭朴有个好祖父以外,更能体会郭朴的的痛苦。
郭朴还起不来,滕思明代他来劝:“祖父不必伤心难过,这不是好了许多。”他喊着郭朴的字:“厚朴兄也不必难过,你一定会好起来,我下一次来,兄弟可以并骑,岂不快哉!”
郭老爷子不哭了,他最担心最不愿意听的,就是郭朴再和人并骑?而且滕思明的话提醒他,他去看伤感的郭朴,老泪纵横来安慰他:“你不必难过,祖父是喜欢的。”
郭朴吃力地抬起手,郭老爷子喜欢的握住,握在手里见瘦得青筋迸冒,他又喜欢又叹气地道:“你可算是能好了。”
快熬坏年迈的老祖父!
当晚摆酒在园子里,月色正好,清风送爽,郭朴也难得出来相陪。空闲下来的草地上支好红漆大桌子,郭老爷子把他的好酒拿出来,坐在主位上。
郭有银和郭夫人打横相陪,滕思明声称自己不是客人,今天晚上只是家宴,他不肯坐在客位上,大家都随他。
一边是郭朴的大床,在夜晚来看,不算不伦不类。汪氏坐在他床头,凤鸾在床尾布菜照顾郭朴,代看着人上酒菜。
月是清爽的,在郭朴心里今夜月光浓浓如酒,他自己不能用酒,却大声欢笑让滕思明用酒,汪氏在这种时候,是最会献殷勤一个,又要显摆自己会出场面,不时起身亲自与滕思明把盏。
凤鸾安静陪着郭朴,不时把饭菜喂给他。这样子并不中看,郭朴对滕思明笑得丝毫不怕嘲笑:“我知道你必不笑我,我要陪你,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