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笑容满面接上话:“大爷您放心,公子是最看顾人的,有老爷子的旧例在,公子当然答应。”她眼珠子一转,不能忘记把汪氏敲上一句:“汪氏姐姐才来,她不知道,不过她也不问问就自作主张,这样不对,是不是?”
最后一句含笑问郭朴:“这岂不是,不把公子放在眼里。”郭有铭呵呵一笑:“少夫人言重了。”正要再说几句体谅汪氏的话,郭朴骤然发作,喝斥凤鸾道:“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正没处发作,郭有铭好说好讲,又是打着来看病人的名头,郭朴不能无端发作,他虽然病中脾气古怪,还没有古怪到是个人不认的地步。
凤鸾来插话,正好给郭朴一个说话的机会,现在发作凤鸾,在郭朴来说有什么难,发作汪氏和曹氏,他都不会觉得难,因此郭朴大骂:“旧例!旧例也是人定的!可以定,就可以改!”
这样骂起来,长平和临安赶快进来,小厮们只会说:“公子不能生气,大爷少夫人,让公子生气的话少说。”
好生生的,为亲戚说两句话,而且还有旧例在,凤鸾又成惹郭朴生气的人,她心中委屈翻腾,把以前的委屈全上来。
郭家的人,就是公子也是一样,只看重汪氏,不看重自己。凤鸾平静下来,也可以理解郭朴求聘汪氏和曹氏,是怕郭家的家产无人可掌。郭家,不是三几个孩子,只有郭朴一个独子。
可是,理解归理解,委屈不忿归委屈不忿。凤鸾慢慢往后面退,郭朴见到镜中的凤鸾这样退,停上一停歇口气儿,凤鸾脚底抹油,悄步退出,往自己房里去难过。
郭有铭面上发烧,郭朴借机骂得这样凶,凤鸾可以走,他不能一走了之。郭朴骂的是凤鸾吗?骂的是这些人。凤鸾的难过,是她面子上难过,还有又一次低了汪氏一头的难过。
“朴哥,你不用骂少夫人,她也没说什么,这个,你养病,我先走了。”郭有铭也想学凤鸾赶快走开,郭朴换了语气,喊长平:“给大爷换热茶。”长平和临安一左一右来留郭有铭:“大爷请坐,公子还有话说。”
郭有铭心里,似想留下又似不想留下。郭朴再喊小厮:“把凤鸾喊来。”凤鸾一步三蹭,不情愿地过来。
来到床前先行礼:“是我不好,我乱说话惹你生气。”郭朴让她起身:“来,我对你说话。”凤鸾走近,娇憨尽在眼底,当然这娇憨,全是受了委屈的娇憨。
“汪氏去管,我是信得过她的。”郭朴的话,对着凤鸾和郭有铭两个人说的:“既然交给她,就由她处置。亲戚们要照顾,不一定全按着旧例来,昨天汪氏还来对我说,过年送亲戚们的年礼,要加重。”
郭有铭听到这里,他又心花怒放。他实在太爱心花怒放,也不是个有成算的人。
“汪氏会照顾亲戚们的,她作什么,全是回过我,这旧例的事,要重新斟酌,大爷尽管放心,祖父当年说过,有他在,就会照顾亲戚们,到我这里也是一样,我还在,就会照顾你们,只是有些旧例,要打破重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