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睡,又担心你,我白天跑了一天,怕睡得死不在这里,曹家妹妹也不让她在这里?”说话难免要看人眼睛,汪氏低头对上郭朴的面庞,她心中总是发怵,这样一个人,还能好得起来?
烛火半明半暗照在他面上,看上去有如夜里坟场上骷髅。到这时候汪氏佩服凤鸾一下,真不知道她晚上怎么呆一夜的。
汪氏看郭朴,眼前飘的全是一片片铺子。郭朴看出她眼神儿飘忽,只有苦笑,自己这样子,人见人怕。
猛然想到凤鸾,郭朴暗哼一声,她肯定也是装的!回汪氏的话:“你们睡吧,有长平和临安就行。”
汪氏此时已经把他面上汗水擦拭干净,帕子收回来人慢慢蹭后一步,满面堆笑道:“她才跑到我那里看七巧,我因此奇怪来问,以为她今晚睡这里,不想不是。”
再垂泪状:“我拿性命担保,七巧决没有什么。公子一天放在心中,我心里一天难安,七巧一天难做人,这冰天雪地里,她本来睡几天可以好,要是让她出去养病,就难好的很。”
这个人深夜跑来,原来是记挂这件事。郭朴心想,这记性还算不错。他指着七巧和汪氏谈一谈,她果然跑来了。
当然是沉吟,不会轻易就答应她。郭朴慢慢道:“这样的奴才,打死无罪!不是贼,也让人看着像通贼。”
“绝对没有!”汪氏斩钉截铁,回答得个个字嘎蹦脆。郭朴再沉思:“凤鸾像是看到是她。”汪氏在自己大腿根掐一把,把帕子捧在面上开始泪流:“我年纪大过她们,当她们是妹妹一样,不想周氏妹妹见我生气,曹氏妹妹又冷言冷语,我是个笨人,才刚想到这里,怎么也睡不着。”
长平和临安在外面咬耳朵:“成亲原来就是这样?”临安小声道:“你只娶一个就不会,你还想有两、三个?”长平搔搔头:“看着挺热闹。”临安“嗤嗤”笑着,长平轻声道:“嘘,再听。”
烛光下,是郭朴在说话:“凤鸾小呢,曹氏和你一样才来不熟悉,性子不和也是有的。”汪氏故意装出喜动颜色地样子:“是是,我也是这样想,只是不知道对不对,公子一说,我就明白了。”
又娇滴滴道:“我想着我是姐姐,不能和妹妹们置气。”郭朴自然地道:“是啊,你是姐姐。”汪氏更喜不自胜:“既这样,明天我们就这样热闹的称呼起来,夫人看着也会喜欢。”
郭朴幽深的眸子对她扫一眼,没有为自己接错话有任何犹豫,他漫不经心地道:“好啊,那就这样称呼。”
“要是妹妹们不肯呢?”汪氏可怜小心地再问,郭朴懒懒地道:“怎么会呢?”汪氏噎了半下,那半下没噎成,是郭朴多少有句准话。汪氏虽然还想再磨他,自己冷得不行,她肯定不会进郭朴被子,让她进也不会肯,这就交待几句关怀的话出来,一个人回到房里,坐在被子里出神。
外面有二更的梆子声,五巧把大灯吹熄,给汪氏送上算盘来:“少夫人在想什么?”汪氏接过算盘熟练地拨弄着,心算着白天又见到的郭家产业,无意识地对五巧道:“我让她们喊我姐姐。”
“那是理当要喊,论进门,咱们第一个,论嫁妆,咱们最多,论年纪,您也最大。”五巧以为这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