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微微而笑点点头,从金贵手里提起那张纸,掂给儿孙们看一看,道:“郭家最知道我们汪家,他儿子病得起不来,还敢上门来好手好脚的金贵,为着什么?为他们家后继要有人,以后家业有人料理!”
金贵嫣然一笑,笑得面颊上两个酒窝加深。
“金贵好手好脚,郭家还敢送卖身契来,为着什么!”罗氏苍老有力地声音又响起:“你们遇事要想一想,奇怪事情必有原因。郭家是独子,他起不来也好,没了也好,家产全是金贵的,他们有担心,也是应当!”
汪家五个儿子一头:“还是母亲见事明白。”另外四房的妯娌们,还用妒嫉的眼光瞅着金贵。金贵的母亲心里喜欢,商人心里最清楚,有钱才有地位,有钱才有笑容。
郭家有多少钱?以汪家来看,认为应该比汪家多,不会比汪家少。
罗氏再道:“还有,曹家的亲事郭家也在谈,郭老爷子从我们这里走,直接去的曹家。曹家一向走水路,想在地上占脚根一直没有站得住。咱们家可以不答应,曹家要是答应了,以后对手又多一个,有了郭家的支持,曹家也就强盛起来。现在是哪一个嫁到郭家去,就有郭家的钱。”
厅上鸦雀无声,罗氏咳了几声,再爱怜地抚一把金贵:“好手好脚的人到处都是,郭家那样家产的人,可只有一个。金贵呀,你自己拿主意吧。”
金贵仰起面庞笑,正要说话,外面一个家人进来回话:“我跟着郭夫人,见她的车子往邻县曹家去了。”
罗氏面色大变,厅上的众人也一起变色,纷纷道:“岂有此理!和我们谈不拢,才能去曹家吧。”
“曹家算什么,不能和我们家比!”
“静一静。”罗氏制止住众人,问长子汪大爷:“你是金贵的爹,你说呢?”汪大爷这几次见郭家人,早就想得明白,这一会儿想得更明白,对母亲道:“依我看,郭公子病得不轻,只怕随时不行。郭家这不是一万两聘礼买金贵,后面是郭家全部的家产。我也是这样看,郭家怕娶的人守不住,才有这个契约出来。”
罗氏淡淡道:“就算曹家也嫁也没什么,曹家的女儿,哪里是我们金贵的对手!”金贵笑得恬然:“祖母,郭家全部的家产,总有几十万两银子吧。自从他们来过,我算了算,好像还不止呢。”
好手好脚的人到处有,金贵是标准的汪家人,她从小接触的就是秤和算盘,耳朵里听的是利息赢亏,眼睛里看得是何物最能生息。她一面笑一面算,这大雪天里东西飞涨,郭家存的货又涨了不少钱才是。
敢于让好手好脚的姑娘嫁给自己病卧不起的儿子,是郭夫人有倚仗,仗着郭家雄厚的家产。
当然郭朴虽然病卧,离不行还早的很。可这一道迷魂阵,把汪家和曹家彻底全弄蒙了。他们猜的全是,郭公子的病加重,只怕熬不过这个年。
曹家的女儿,就没有金贵这样钻在钱眼里的性子,郭夫人走以后,她在家里又哭又闹要寻死上吊:“我不嫁,我寻死也不嫁!”
五天以后,郭夫人带着两张契约回来,契约上是鲜红的手指印。她欢喜地对儿子道:“快去信给你京里的好友,还有认识的人也全下贴子,告诉他们你要成亲,要娶三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