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里,秦书沐曾经给我发来林依依在草原上生活的照片,用简短的语言告诉我她过的很好。这个时候,我挺庆幸在苏家乱起来之前,林依依找到了秦书沐这个弟弟,做事沉着冷静,很让人放心。至少能让林依依在失去一种感情的时候,还有别的感情在支撑着她走下去。在书房里,一个人的时候,偶尔翻出照片,看到林依依有些红润的脸庞和圆润的身材,我便笑了,想来她的确过的还不错。
其实,我从未担心过袁野或者其他任何人的存在,除了自信之外,更多的是基于对林依依的了解,我知道她要什么。即使她会像我的母亲苏梅那样,一个人艰辛地抚育着我们的孩子长大,也不会将就地选择一个她并不爱的人的生活的。可能因为林依依从小生活的太过实际,她其实一直对美好的爱情、亲情和友情都有一种执着的向往,就像她对林家人的在意,对郑霖的珍视,对我的原谅。
自从老爷子病倒之后,苏家那几个月其实是真乱,相比苏锦余,苏锦毅的能力的确不足以支撑起整个苏家。而苏锦毅自己坐在那个位子上坐的可能也恐慌,因为不能服众,他便试图把所有分散开来的权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他以为权利握在他的手里,一切就只能听他的指挥了。而苏家向来都是一房负责一块业务的,当苏锦毅这样胡乱插手之后,内乱和不满便此起彼伏。这时候的苏锦余虽然失了势,可他多年在国内奋斗的根基依然在那里,不是苏锦毅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够扳的动的。
那天去医院看老爷子出来之后,突然看到不远处母亲赵玲在那里等着我。等我走过去之后,便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深深的黑眼圈,我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叫了她一声。母亲抬起头来,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便上了我的车。等两个人走进一家僻静的咖啡馆之后,母亲便递过来两张结婚证,“这是我在你父亲的书房里找到的!”
我翻开一看,里面正是我和李萌的名字,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皱着眉头询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收起了那两张结婚证,喝了口咖啡之后,便淡笑着说道,“苏墨,不用担心,你还是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全身而退的你,这两个证书没有任何法律作用。”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个不会过多干涉苏家生意和内乱的人,而她之所以现在做了这么多,多半也是因为那对母子,也因为她对我的关心。母亲后来把苏锦毅在书房里的录音都播放了一遍,我做了一份拷贝之后,便把原件留给了母亲。让她什么都不用做,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母亲点了点头之后,便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动作,我看到她的肩膀在不停地耸动,只是无声地握了握她的手。母亲突然反握着我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苏墨,要跟林依依好好的,一辈子能遇上一个彼此相爱的人,不容易。以前你想脱离苏家的时候,我总是会拦着你,现在……我不会拦着了,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你想离开……就离开吧!”
跟母亲分别之后,我便在考虑后面的事情该如何去安排。可还没有等我考虑好,苏锦余就给我打了那个电话,那时候我正强压着李萌去医院做手术。自始至终,我并没有告诉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在路上接到那个电话之后,我便直接把车开到了目的地,甚至忘记了在半途中把李萌给放下来。到了之后,我便勒令她离开,李萌大概是听到了苏锦余在电话中提到了林依依的名字,便执拗地跟着我进去了。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那个垂首着的身影,黑了点,胖了点,安静了些,也疏远了些。强按下内心里的冲动,在那里上演着讨价还价的戏码。当交易达成,要把林依依和李萌一同送出去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来那枚从衣服上重新卸下来的戒指塞到了她的手心里。在卷闸门砸下来之前,我又深深地看了林依依一眼。
之后,在那个仓库里,凌炜浩像个疯子一样,先是对苏锦余下手,后来又转向了我。在我们两个人僵持的过程中,凌炜浩要突击的时候,是林增年用后背硬生生地替我扛了下来,跟着就用力地把我往外推。我不知道他那么大的年纪了,那一刻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当我被林增年完全推出来之后,想要伸手去拉他,一转身却看到他嘴角的笑意,跟着那根柱子就朝着林增年砸了过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他和苏锦毅一起被紧急送到医院之后,被医生判定为重度烧伤之后,我知道这辈子,林增年永远也不会听到我叫他父亲,但赡养一个病了的老人的义务,我会做到!
等回到林依依的病房的时候,她正很不安稳地睡着,我就坐在一旁端详了她很久,又伸手摸了摸她隆起的腹部,把耳朵贴上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可是,刚一放上去,就感觉自己的脸就被人给踹了一脚似的。我愣了下,就无声地笑了,我想这一个是会替他的妈妈鸣不平的儿子。趁着林依依熟睡的时候,我便不经过当事人的允许,直接那个定金的戒指套在她左手的中指上。再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觉得那有些肉肉的手看起来也挺顺眼的。随后,又从林依依的脖子上解下她带走的那枚对戒中的男款,勉为其难地自己给自己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