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好。我是想找您商量商量,您方才拜祭的那对夫妻旁边的空地,是不是能让我把我的孩子给葬了?”迟以蔚提到孩子的时候,仍旧是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老人家眉头微皱,看着她的模样略有些不满的样子,迟以蔚知道他老人家的疑虑,只能苦笑着道出实情:“老爷子,实话跟您说,这孩子我得来的十分不容易。我是C城迟家的二小姐,为了这个孩子我什么都不要了,一个人跑到W市来,可是这孩子没了,我已经……”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大约是这老人身上有股容易令人安心的感觉,她竟不知不觉间说了许多事情,虽有些杂乱无章,但可能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迟以蔚想许多老人家会问的话题,却没想到老人家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是迟家的人?那么迟衡少爷呢?他还好吗?他现在在哪里?我去C城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她一惊,看着面前的人脑筋忽然转了过来,有些急切又有些忐忑的看着他道:“您……难道您就是迟衡之前家里的人?可是他说他父母都过世了呀……”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去看墓碑上的立碑日期,震惊的立在当场。
老爷子多聪明的人啊,立刻就知道了,重重的点头证实了迟以蔚的猜想。迟以蔚笑了,极其悲凉的笑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迟衡的父母,虽然是已经过世许久的。
“那老爷子,我方才说的事,您还真的要答应不可了……因为我要葬的这个孩子,是王伯伯和伯母的……亲孙子。”王叔愕然的瞪大双眼,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好半晌没有回神。
三个小时后,装着那孩子的小小水晶棺就这样下了葬。王叔叔,也就是那个老爷子当场就要求工作人员直接开始动土,将孩子葬在王姓夫妻身边。
迟以蔚早已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打点一切的人成了王叔。最后立碑的时候,迟以蔚回头看着王叔,声音沙哑的开口:“王叔,到了这一辈,迟衡的孩子本该是用什么字当辈分的?”
王叔有些愣住了,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他以为的弱不禁风的少女竟然会想到这个,不由得深觉欣慰,低着头想了一会,才又笑着抬头:“应当是梓字辈了。倒是难为你还能想到这些。”
迟以蔚低头笑,她如何能不想到呢?这个孩子从出生之日起就被她放在心里那么重那么重的位置,她怎么敢不好好思虑周详呢?“那么,你们就帮我刻上王梓博之墓,其母,迟以蔚,其父王耀桐立。卒于二月初四。”
如果说最开始王叔只是觉得欣慰,那么此刻便是觉得想哭了。她用的不是迟衡在迟家的名字,而是迟衡作为王家的孩子时,他的父母给他的名字,她用在了墓碑上,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和目光……王叔看着那对夫妻的墓,这是第一次,笑了出来。
有时候,不知该说是人生在戏弄他们还是他们自己戏弄了人生,没想到,迟衡的孩子,最后会葬在他的父母身边,一个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的孩子,最后只能在地底陪伴自己的祖父母,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