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好乖啊,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秋言用手指轻捻着休伊毛茸茸的尾巴尖,倒没真想对他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毕竟自己是人,而这家伙还保持着伶鼬的外形,自己再禽_兽也不至于对这么迷你的动物心生邪_念,只是反击瑟林的机会千载难逢,抓住就不能放过。
“母上我们用餐吧,我已经洗好了。”希尔知道那个被按倒在桌上的小不点是亲生父亲,匆忙穿上衣服便上前替他解围,拉着秋言坐到椅子上。
有孩子在确实不适合再继续下去,秋言放了“瑟林”一把,把餐盘分别摆在三人面前。
店家准备的食物都很清淡,几乎见不到油水,味道也不敢恭维,秋言有种在啃野菜的错觉,剧组的盒饭都比这个香,看希尔往嘴里送菜的速度比乌龟爬还慢,想必也是食难下咽,可这是在逃亡的路上,没工夫挑三拣四,补充体力才是关键。
秋言用叉子扎了一串菜叶递到希尔嘴边:“虽然比家里差远了,不过有的吃就是好事,多补充营养你的伤才能好得快。”
希尔愁眉苦脸地咬下菜叶,一边嚼一边反驳:“就是磕了下头而已,不算什么。”
秋言:“多吃菜能长高。”
希尔:“我吃。”
秋言看向对面比餐盘还袖珍的“瑟林”:“我记得伶鼬消耗热量特别快,光吃菜肯定不够。”
希尔马上把自己盘里的煎蛋送到父亲面前:“父,呃,叔父吃这个吧。”
“瞧你侄子多善解人意,你这个做叔叔的真得好好跟孩子学学。”秋言说着,把自己没吃的煎蛋也给了“瑟林”,“别误会,就是怕你病歪歪的拖后腿。”
休伊苦笑,怎么可能误会,秋言讨厌所谓的“弟弟”,对自己也是能躲就躲,之所以会帮忙纯粹出于心善。
希尔不清楚这两人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只是单纯享受着和父母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时光,尽管饭是真的难吃。
吃完饭,秋言给希尔换了新的纱布,帮“瑟林”在耳道上了些止血药,催他俩睡觉,希尔乖乖铺开被子,“瑟林”也跟着爬上床,却被秋言一把捞进掌中:“你,睡沙发。”
休伊还没说话,希尔赶忙把父亲抢走:“母上,床很大的,我们挤挤就行。”
秋言不同意:“他那么小,翻个身就压成肉饼了,不行。”
希尔抱着父亲不撒手:“不会,我睡相很好的,几乎不翻身。”
秋言盯着希尔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希尔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真相,脊背凉飕飕的,偷偷捏住父亲的小爪子寻求帮助,休伊却拨开儿子的手:“我去沙发睡也一样。”
“可是,父,叔父!”
“你不用管我。”
“叔父!”
看不下去他俩唱双簧的样子,好像只有自己是恶人一样,秋言无奈妥协:“随你们便吧,快躺下。”
希尔抱着休伊一起钻进被窝:“母上晚安。”
梦里梦外都要照顾孩子,表妹、希尔、幼年的休伊,秋言觉得自己五行缺保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几个孩子都很懂事,不会仗着年纪小就胡作非为。秋言在希尔裹着纱布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
屋中安静下来,秋言拿走床头的蜡烛摆到墙角,把新烧的水倒进另一个木桶,脱下衣服坐到热水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从幻境中醒来开始,他就不曾闲下来片刻,忙着战斗忙着逃_亡,现下要好好思考接下来的打算了。
希斯塔也曾在狮国造成不小的骚乱,幸而有他师父老狼王坐镇,出钱出力维修王宫,勉强把贺宴上的冲突压下去。两次事件有相似之处,但说到底,希斯塔是为了救人,自己却是因为带剧团偷渡被发现。过境条件是狮国临时增加的不假,但狮国是狮王的,就算单方面禁止过境也是人家的自由。现在倒好,不仅剧团没法再进狮国,连鼬国也被牵连进来,不管怎么说,秋言都认为自己负有很大责任。
休伊也许会帮忙收拾烂摊子,但解决方法无非两种:要么赔钱要么开战。前者劳民伤财,还会让身为国王的休伊被百姓诟病;开战更是会造成大量伤亡,秋言无法确定异世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死后会不会永远消失,他们与现实世界有没有关联。在搞清这些之前就把战_乱带到别人的家园,若真如此,秋言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恍惚间,秋言想起边境关卡的士兵曾说过,狮国之所以加强边_防是因为国内混入了间_谍,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能抓到间_谍也许能迎来转机?
可是茫茫妖海中想要找出素未谋面的间_谍谈何容易。
等等,秋言想起剧本里提到过一件事,老狮王是被他的“拥趸”猴王暗_杀的,猴王其人表面忠心耿耿,唯老狮王马首是瞻,但在妖魔大战前夕,就因为向老狮王提出支援物资的请求被拒,便用一杯毒酒了结了自己的旧主,还想尽办法嫁祸给那时已是众矢之的的希斯塔,从政_治斗_争的漩涡中脱身出来,是个心机十足的政_客。
关键是剧本里并没有提到猴王后来的命运,依他的心机叵测,很可能在混乱中独善其身,这次的间谍活动会不会跟他有关?当然鲸国本来同鼬国开战,因为狮国加入敌方阵营而撤军,他们也有报复动机……
头脑中闪过无数假设,秋言分析着哪一种更合理,就打算从哪一方面着手调查,正想着,颈间忽然垂下什么软软的东西,像是头发。
头发?谁的?!
秋言猛然睁开眼,就对上头顶那双碧色的眸子,红发男人不知何时恢复人身,悄悄环住了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