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就是伸个舌头的事,有必要弄这么复杂吗,我又不是没做过。”秋言发觉自己说完这话身上人明显僵住了,又鬼使神差地加了句解释,“主要是演戏啦,而且好多时候是借位,没真亲到一起。”不对,小爷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闭上眼。”
温柔低沉的嗓音让秋言一阵晕眩,稀里糊涂按照他说的去做,等眼睛闭上、双臂环住他脖子之后又开始检讨自己为何连反驳都放弃了;“来吧,一会儿让希尔看到就不好了。”
“好。”
淡淡酒香,气息氤氲,周围喧哗犹在却越来越模糊,心跳加速的震动声仿佛能顺着血液直通鼓膜,让秋言清晰听到自己紧张的事实,并且将这种声音无限放大到避无可避的境地。秋言知道,对于休伊的吻自己并不讨厌,也正因为不讨厌才更慌乱。
秋言最是擅长察言观色,从团员们期待的眼神,抽中鬼牌的人频频命令自己和“梵达”完成暧昧十足的挑战,包括本轮国王在惩罚“梵达”时先从鞋子脱起,种种表现都验证了秋言的猜想——团员们看出“梵达”对自己有好感,恰好自己这个王后与国王关系不佳,于是这帮“仗义”的家伙就假借国王游戏为“梵达”制造机会。秋言唯一不能确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休伊与他们是否串通一气。
柔软的嘴唇落在颊边,秋言下意识睁开眼睛,发现“梵达”也在看自己,那种认真而深情的眼神秋言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觉得他透过这具身体看到了昔日仰慕的对象,那眷恋而克制的吻也是为希斯塔印下的。
许是自小失去父母的缘故,秋言骨子里带着一股倔强,不服输,当然也不想给任何人当替身。不过有句话说得对,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死去的,休伊诸般迁就自己都源于对希斯塔的爱。
哎,想这么多做什么,总有一天要离开的,牵绊深了,做决定时反倒拖泥带水,不如形单影只地来,孑然一身地去,两不相欠各自潇洒。世上本无事,烦恼都是自找的,想开了,心中涌起的酸涩便自然而然散了个干净。
哐当一声巨响,门口的桌子被人掀个底朝天,酒杯餐盘砸了一地,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众人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了一跳,不约而同看向闯进来的人。
“王,王子殿下息怒,他,你母上,那个……”有人结结巴巴试图解释,被希尔愤怒的眼神吓退。
“希尔!”秋言推开“梵达”撑在耳边的手匆忙起身,一不小心踩到衣摆,腿没倒腾开,整个人扑在地上。
梵达正要去扶秋言,一支箭不偏不倚落在他面前,希尔吼了句“滚”之后自己冲过来搀扶秋言:“母上你怎么样?!告诉我都谁欺负你了,我杀_了他们!”
见希尔双目通红,眼角挂着泪,气到浑身颤抖,秋言赶忙拉住他:“等等等,等下儿子,别冲动!”
希尔刚完成跑圈指令气喘吁吁回到酒馆,映入眼帘的场景就是母亲被野男人强_吻,其他人都在疯狂欢呼,他用了毕生的理智才压抑住一箭射_穿“梵达”脑袋的冲动:“梵达,你可知罪!”
“希尔你听我说。”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希尔从没对自己发过火,可见这次真是气得不轻,秋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梵达”十指在胸前交叉,沉声念了句“极夜”,转瞬间整个屋子都被寒冰冻住,那些团员周身也包裹上厚厚的霜雪,陷入沉睡。
希尔呼出一口白气,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梵达”:“……你是,父王?”
“就是他啊,所以才叫你别冲动。”秋言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打起冷颤的希尔披上。
正说着,一道蓝光闪过,休伊变回了原样,纤尘不染的白衣与身后冰雪融为一体,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美得令人窒息。秋言虽然只演过剧里的希斯塔,无法揣测他本人的真实心意,但想来他也曾有那么一瞬对这个徒弟动过心吧。
希尔恍然大悟:“父王刻意遮盖了气味,所以我才没认出来。”
休伊:“你保护母上的心是好的,但以后做事切记三思而行。”
希尔的长耳朵蔫答答垂了下来:“是,我记住了。”
秋言护犊子,把希尔挡在身后:“这事不怪孩子,是我们没跟他说清楚,陛下。”
秋言想起休伊不喜欢自己这样称呼他,正要改口,他已经回了话。
“王后所言有理,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这家伙报复心也挺强的,以前当面都是叫自己“秋言”的。
希尔探出脑袋:“父王是不是担心母上的安全,又不想让他国知道你不在宫中,才变成团员的样子?”
秋言:“所以你千万不要说漏嘴。”
希尔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保证绝不对其他人提起,那,父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休伊:“后天还有一场演出,然后回去。”
希尔:“母上呢?”
秋言犯了难,一旦进宫再想出来肯定是难上加难,回家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给别人当替代品上,何况家里还有亲人在等着自己。可是不回去,休伊多半也不答应,总不能用黑炎烧死他吧。思来想去,先用缓兵之计:“我答应布拉基跟他一起巡演了,还有鲸国和鹰国没去。”
休伊:“我会派人保护你和希尔的安全。”
刚刚一家团聚又要分离,希尔很难过:“父王你不跟我们继续演出了吗?”
休伊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我等着你们回家。”
秋言面带歉意看着休伊:“我会尽快送希尔回去。”
休伊点了下头,又变回“梵达”的样子,随手打了个响指,冰封的房间恢复原样,那些团员并不知道昏睡期间发生了什么,争先恐后跑到希尔身边向他道歉,没人注意到另一边的长椅上,布拉基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睁得像杏一般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