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命不由人 (1)(2 / 2)

阡陌上,你的影子独成清韵。一弯一伸,一抬一落,一卷一缩,粼粼叠映着蓝天白云,在水中欢了。跳跃着、潺响着远去。跌落的时光,跌落的影,被温温默默的蓄存了下来,染画在水中泥土上。阡陌成了你力量的辐射,一种劳作的荣辉,带给陌上劳作的光晕。

灼灼的阳光里,你是否依旧如往昔般地躬身在田间泥水中,那直直的身板弯成一张弧度优美的弓,镂刻着岁月轻轻划过的痕迹,风雨不倒,阳光灼晒。将最年轻的生命拓成一把犁铧翻耕云土,以生命的波浪,以优美的朴实,醇笃着生命,谱写着华章。

在那片阡阡陌上,你的脚步踩踏得铿锵有力,将水与泥揉捏成倒映的云天,再团团絮絮地丝拉成生命惟美的形态。曾经,我总是站在陌上的这头,立在泥淖中,看着陌上的那头,你甩得长长的缰绳步伐随着牛的身影烙在混浊的水中远去。光圈里氤氲起父性的坚硬深邃。

我目光痴痴,凝睇着那朵飘动在陌上的云锦,你比天上的云锦还要生动形象。我耳朵聩聩,却在陌上时,灵细而敏锐地捕捉着双脚走在水中、泥里的每一步声响。脚掌踩在靡浪的泥土里,踏着水声,踢踏在泥土上,那哗哗的声音便成了厚实的醇笃之音。聆听的乐感让我不忍移动脚步,只是那么傻傻、痴痴。

蓝蓝的天,呵,云层总是那透明、高旷,琉璃在我的阡陌之上,便是一生的恋想。总会想,生命是踏在泥土上,还是踩在云朵上?为何脚下带给我的感觉是软软的、绵绵的。

涉水的感觉宛如打开了全身的细胞,让沁凉的湿润感灌涌全身,而你总是在岸上默默地洗着你的犁铧,沾泥的双脚,水波打在脚上,青白的色泽映在白花花的水中,别是一番情韵。就连那样一双厚实的脚掌都让我生生地盯着,滋生出一种情怀来。

陌上,是你的陌上,一直都是,从出生便注定了。我也是从出生便看到了陌生那延伸着的绵长路径,便一步步的跨上,蹒跚着跌跌撞撞的奔跑。我用劲了新鲜生命的新鲜劲儿,努力的跑着,跑得气喘吁吁。后来,我不再跑了,我只轻轻的走,似我未醒的生命,轻轻的走。赤着脚,无声无息踏在阡陌小径上,折着那些荒草野荆。也会涉着淙淙流水追着一头黄牛踩那青幽幽的水中石,数那倒映着的粼粼天际,白云便一朵一朵地掠过眼波,碎在了脚掌、手指下。

很多时候,我是倒着思绪,倒着生命看景的人。临立水中的时刻里,我总是捕捉不到正常的生命痕迹。那些倒粼粼的流水让我的心有种跌入云空的倒腾逆施的流离感,轻轻绕过脚,流淌在眼中,意识也就流远了。生命是一场哗哗的流水,恁是捞不住,留不住。望着一场流水的盛宴,生命的某些意念也就缓缓的积淀,又飘浮在远天云际,无迹可寻,无路可走。

后来,你站在阡陌上,卷着一管烟,吞云吐雾。静默的时光里,你让我静默地体会那抹深沉与刻骨,却无法用言语诠释。我明了你眼中深深的叹息,那蹲踞着的姿式在烟雾里和着一片阡陌映在我的心海里,成了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你的脚步沉稳而踏实,却总是将目光逡巡着我的脚步。我便在你无声的眼光里缄默成一种沉稳与踏实,把眼光放得遥远,把心清洗得明亮。你不多的话语里总是那么浅浅的又深深的凝重的几句,便钝钝地敲在我的心坎里。我无比深重的坚持着,将自己嵌进蓝天白云,揉进泥土阡陌,以此让生命复活。

暮地云天里,你鞠躬的身姿,蜻蜓点水地点插在水田里,那一片水域泥疆让你撩拨得柔媚生嫣。烟霭从你的鼻唇中喷出,一股苍凉的意味蛊惑着暮色沉霭。我是一直喜极你任何的姿势。于阡陌中,你便鲜活了一片烂田浊水,我总是在你的身后,绵延着你的柔美线条,把一片阡陌延伸得绵远。

青青的秧苗如青葱的岁月被你不经意的一抛,再细细的打理整顿,便是一片青葱的希望,一片金黄的喜悦。你厚实的大手,尽管厚茧苍苍,依旧灵巧地编织着水陌之年月。

生命行走在阡陌上,烟雾便带到阡陌上。沉稳的身姿,静默着,在烟雾缭绕中,沉凝、轻盈。生命的质地纹理被你细细密密地盘成了你唇中的烟丝丝、雾霭霭,你手中的青梗梗、苍皱皱。

清粼粼的水波,润腻腻的泥土,绿柔柔的秧苗,青梗梗的田垄,在季节中迎立着你的气息,盘剥着你的年月。一垄垄地堆栈起生命的高度,脉脉地浸蚀着你的血脉筋络,镂刻的纹理缠覆着你的苍颜。然而,阡陌依然是你痴情的目光所在。

陌上花开,远古的意韵里,是那伊人直立于清风里守望的时候,身后轻喃细语着缓缓归来的爱。泊在异乡,挽着风,回眸北望,眸光里永永远远都是你劳作的身姿:在水域泥疆守候着你的青烟梗梗、水墨泥泥,淋淋漓漓,泥浪滚滚。你身后的背影永远都是那抹鸡犬声声中的炊烟袅袅、温实的浣洗清濯声、踏于紫陌红尘上的永不停息的脚步、脆响于阡陌茅篱上的厚重折射出的温情素韵。

青光流翠,远方的思念,遥寄的情。此时,又是陌上花开……

不是没有想念过。

但当自己成为一只狐狸出现在那个无人山谷的淡然,到渐渐的慌张烦闷,再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自己经历的不多也就只有等待,可这耐人寻味的忍耐简直就要把人给逼疯了。

就连记忆之中的身影都淡的差不多了,在这一刻,我竟然是记不得墨修的样子了。

可是还记得当初淡淡的心动,深深的依赖。

一曲水墨丹青,两处情夙涌动。一处在风中,一处在梦怀。

丽质天生的一尘不染,黯然心动的素妆轻描,仿佛是逝水流年无意间飘过宣纸,留下浮光掠影般的痕。又好像是插上翅膀的梦想夕阳落暮时,无声诉说不经意间滴下的泪,落在了砚墨里。

轻砚墨台,手执毫笔,想留下你昨日的面容,却发现不知何时你竟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模糊淡化了。端起酒杯,驻足窗前,试图回味你曾经的美,却怎奈指尖遗留的执念,怎么也读不懂你留给我的一季凄凉。闭上眼,微扬起头,让思绪随着呼吸的放缓慢慢的蔓延,看一眼是不是风带走了你的承诺;是不是云载住了你的念想;是不是雨化去了你的容颜;只是转眼万年,再回首,才发现谁都带不走,载不起,化不去谁。只是你不再想伴着谁了,于是风停了,云散了,雨枯了,梦醒了,你模糊了。

此时,心似乎明白了注定要失去什么,急切的想要将你揉碎藏在角落里,就算是受了千百回转的湮灭,也要保留你不变的容颜。只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你一个华丽的转身,转出了我的轨迹,连回忆都带走。牵过的手被你随便的放空,那些温柔也被你带走,留给我的寂寞都在枯萎。突然间喜欢上手指无规则的划着弧线,似乎单纯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两个人的世界连在一起。只是彼时的不离不弃,海誓山盟早已幻化成空,最终变成今日的各奔东西。

在我执笔的一幅水墨丹青里,碎了一地的诺言,是你留给我拼凑不回的昨天。梦里深浅不一的印记,是你一转身付之一笑的回忆。你曾经赋予的海枯石烂,却抵不过一句好聚好散。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我该怎样躲开它的心血来潮?你的一句算了吧我却用一生去诠释。

曾经,离不开的是依赖,离开的是无奈。曾经,谁苍白了我的等待?谁讽刺了我的执着?谁冷漠了我的激情?谁冰封了我的心动?曾经,你轻轻的一转身,我却用透支了千年的泪,来祭奠你的美。努力寻找传说中的祭坛,希望用我透支千年的泪来换你的一回睑。只是有一种结局叫命中注定,有一种痛苦叫绵绵无期。

伫立于晚夜里寂静的湖畔,以往清明如镜的湖面似乎也沾染了夜的凄凉,墨的暗香。悠悠的晚风像是不舍离去的恋人,在湖面上婉婉缠绵,荡起的涟漪似乎是呢喃的誓言。微微的暗云也压的低过了树梢,仿佛是心夙暗生,不愿擦肩而过。就连那皎洁的月光也或许是为了情伤而失了明亮。岸边的细柳也因晚霞的落暮而脱了一地的愁怅。秋的夜晚,好像是天堂洒落的一滴墨,砰然让人心动。墨里流年千转,梦里回淌百世。如此,墨的天堂,梦的幻想,谁来执笔轻绘一幅水墨丹青的画?点化梦影愁肠落墨般的心动?

残月孤枕,梦断离殇。凌晨无眠,执笔落墨处,凄染心动。

邂逅,一个多么凄美的字眼。萍水相逢的一次怦然心动,是主导邂逅的一场命运演说。他(她)像是导师,教会了我跳舞,却不会陪我跳到舞会的结束。这场戏我早已知道了结局,却还是陪你看到了落幕,画上了一个并不算完美的空心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