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妇女勤劳、刻苦与俭朴这一传统习俗,不仅在闽、赣、两粤客家地区保留,就是远徙四川,乃至海外的客家妇女亦如此。《蜀北客族风光》云:“客家人的妇女最勤苦莫过的,她们一般的体格都很健康,在未出阁时,读读书习习绣,有时协助母亲或学烹饪,或学纺织,一天到晚忙个不休,极少赋闲享乐的。……她们习惯了劳动,并不以为苦的。我们知道,寻常一般妇女,大都愿作男子的玩物整日涂脂抹粉,除了替丈夫生育子女外,衣食住行,一切都仰给于男子。惟有客家妇女,刷洗了这个耻辱,她们不特不依靠丈夫,大都能独自经营家庭生活的,她们因肯劳动,一切都有办法,如穿衣她们则自己种棉,自己纺织,自己制缝;食的问题,也是一样的就解决了,纯粹是‘自耕而食,自织而衣’。再加上从事农村副产,如养鸡、鸭、鹅、蚕、或喂兔、羊、猪等、每年的收入也非常可观。她们的经济,满可以自给自足的。若当旭日方升的时候,只要你到三家村去散散步,听见那种机杼之声和弦歌之音,是不绝于耳的,真使人在不知不觉中起了一咱敬佩的心情。她们勤奋工作,周年如常的,从未听见她们发一句怨言”。
曾获普立兹奖金的美国名作家米契纳,于1959年出版了一部厚达千页的钜构,书名叫《夏威夷》。…《夏威夷》一书中的中国人,米契纳所写的是“客家人”和“福佬人”,事实上,夏威夷地方的中国侨民亦以“客家人”和“福佬人”为最多。……
《夏威夷》书中有一段写到一位名叫魏经的美国医生,到广东想雇三百华工到夏威夷去种蔗时,他坚持要雇用半数客家人;他认为“客家人能努力勤奋工作。”对于客家妇女,也有如下一段近乎赞症状的描述:“魏医生偶然注意到高地上的妇女都没有裹脚,于是指著一个妇人问春发叔道:“她们的脚怎么都没有裹呢?”这位来自加州的春发叔道:“她们是客家人,不值一谈。”魏医生又问道:“妇女准许到香树国(当时我国人对夏威夷的称呼)去吗?”春发叔说:“也许客家妇女可以,闽南妇女则不行。”于是魏医生不再说什么,但自己却想道:“也许有一天夏威夷会需要中国妇女,不过一定要客家人去。她们看起来又强健又聪明。”
但魏医生终于在无意中招募了一位名叫夏美玉的客家人,到夏威夷的魏家去做女佣。每日的代价是美金五角,可是她并不计较工资的多寡,却辛勤地工作著,每天自清晨五时直忙到晚上九时,一周七天,天天如此。于是乎就触动了魏强太太的慷慨,以后每日付她一元美金工资”。
米契纳笔下的这位客家妇女,的确是一位典型人物。
客家妇女的勤劳俭朴精神堪称表率。客家妇女劳动强度是很大的,往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无复有暇之时,她们在妆束上尤为素淡,既轻视粉饰之美,又轻视衣着打扮,这里也包含了节俭的意思。
由于勤劳俭朴已成为传统美德懿行,所以对女儿的教育,很注重所谓“家头教尾”、“田头地尾”、“灶头锅尾”和“针头线尾”四项妇工。
所谓“家头教尾”就是要她们养成黎明即起,勤劳俭约,举凡内外整洁,洒扫洗涤,上侍翁姑、下育子女等各项事务,都料理得井井有条的意思。
所谓“田头地尾”,就是播种插秧,驶牛犁田,除草施肥,收获五谷,勿使农田耕地荒芜的意思。
所谓“灶头锅尾”,就是指烧饭煮菜、调制羹汤、审别五味,样样都能得心应手,学就一手治膳技能,兼须割草打柴以供燃料的意思。
所谓“针头线尾”,就是对缝纫、刺绣、裁补、纺织等女红,件件都能动手自为的意思。
按客家传统习俗,只有学会了这些妇工,才算是能干的、合格的、标准的女性,才能嫁个好丈夫。民间歌谣《客家好姑娘》,很生动而又具体地反映了这一习俗:
勤俭姑娘,鸡鸣起床。梳头洗面,先煮茶汤。
灶头锅尾,光光昌昌。煮好早饭,刚刚天亮。
洒水扫地,挑水满缸。吃完早饭,洗净衣裳。
上山捡柴,急急忙忙。淋花种菜,炖汤熬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