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独留沉默(2)(1 / 2)

赵飞燕册封为皇后以后,移居建筑豪华的东宫,汉成帝特地赐给她一把古琴。每当月自风清之夜,赵飞燕抚琴而歌,宫苑一片宁谧,只有皇后的琴韵歌声回荡在花丛林梢。

汉成帝每每为之尘虑顿消。心想:两人倘若置身水上舟中,自当别有一番风味。即想即说即做,立刻命人在太液池中起瀛洲台,作千人舟。

台竣舟成之时,恰好是金风涤暑,玉露生凉的季节。汉成帝与赵飞燕双双登上瀛洲台,遥见帝京繁华,俯视宫苑景物,笑傲云霓,兴寄烟霞,心中为之大乐。

从台上下来泛舟太液池中,相对饮酒谈心,酒兴来时,赵飞燕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高歌《归风送远》之曲,汉成帝以玉管击节,侍郎冯无方吹笙相和。舟在湖中,忽然一

阵风来,赵飞燕衣袂随风飘舞,大有御风而去之势。汉成帝一时情急,连忙命冯无方拉住皇后裙角,只听得“吱啦]一声,薄如蝉翼的裙幅已被扯下一片。赵飞燕趁势跌入汉成

帝怀中撒娇:“要不是你命人拉住我,我岂不成了仙女了嘛!”自此以后,宫中佳丽都将裙后留一缺口以为时髦,名为“留仙裙”,走动起来,一双玉腿隐约可见。人们都以

为是赵飞燕为了吸引皇帝视线的巧妙构思,又那里知道是无意之间被扯破的呢?直至今日妇女的裙后开叉,仍然是汉宫服饰流传下来的规格与习惯!

赵合德虽然比不上乃姐的蛊惑手段,但是她丰满的身躯,状若含苞待放的蓓蕾;酷似粉装玉琢,着体便酥,恰好形成了对汉成帝另外一层强烈的补偿心理。在与赵飞燕日

日夜夜缠绵得昏天黑地时,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到赵合德,总觉他心中的遗憾只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得到充分的满足。还是在赵合德与汉成帝度过第一个不眠之夜后,汉成帝就

在欢畅无比,欲仙欲死中,把赵合德叫做“温柔乡。”说“我当终老是乡,不愿效武帝之求白云乡了。”这话有如谶语,后来果然应证,读者留神,就会找到答案。

比较起来,赵合德的寝宫无论是气派,格局与设备都无法与东宫相提并论。甚至还有一些陈旧与寒怆的感觉,简直是糟蹋了赵合德的美貌,于是汉成帝下旨要为赵昭仪建

一座美仑美奂的宫殿。

据说赵合德一身肌肤如赛上酥,必然经常沐浴,才能保持通体舒泰。

自从汉成帝一次无意间从门窗隙缝中窥见了赵合德洗澡后,就成为他一种新鲜的刺激:从赵合德宽褪罗衣,玉骨冰肌,兰汤潋滟,到自我欣赏,顾影自怜,

关窗锁户,轻醮细拭,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旖旎画面,有景像、有动作、有表情、更有声音,是汉成帝的经验里从来没有汲取过的。从而更激发他许多激越的联想。所谓:宽褪罗衣玉色鲜,兰汤莫遣湿双莲;

那能不称檀奴意,自抚凝脂亦可怜。

玉骨生凉粉汗轻,冰绡拂拭雪肌明;

锁窗严密无窥处,时听香罗醮水声。

所以这次为赵合德修宫殿,汉成帝特地关照用蓝田玉镶嵌了一个大浴缸,注入豆蔻之汤,更显水光潋滟。另外再用白玉、黄金、配以翠玉、明珠做成一张特大的合欢床,

悬挂着粉红纱帐,帐顶装饰万年之蛤所产的夜明珠,发出璀灿的光辉,照耀得长夜如昼。自此,赵合德浴罢,一身轻敷露华之粉,通体皆香,钻入合欢床上,与早就等在那

里的汉成帝欢合。汉成帝于今才真正体会出个中的滋味,几乎有一种不忍亵读的意念,有时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无休无止地拥抱着、揉捏着。

赵合德沐浴,确实勾人心魄,有词为证:

水清如镜,偷得佳人一个影,反覆回旋,飞舞盘中体欲仙。

几何着色,妙在娇憨元气力,红沾罗衫,一树挑花露半含。

兰汤初整,未识檀郎可睡醒,为怕偷看,不敢轻将裙带宽。

还移莲步,低唤小环来守户,如若来时,咳一声儿使我知。

果然潜到,咳嗽声中微带笑,已在眼前,揭破窗几偷眼看。

忙将裙系,未曾由他窥妙处,一缕水纱,遮处何曾真个遮。

赵合德知道了自己入浴的过程,竟能如此地使皇帝神魂颠倒,于是便将计就计地不予揭穿。更运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尽量铺排无限的媟艳风光,甚至连浴罢的情态,也加

以刻意的美化,以捕捉汉成帝的注意力:兰汤晚凉,鸾钗半妆,红巾赋雪吹香,擘莲房睹双。

罗纨素珰,水壶玉床,月移花影西厢,数流萤过墙。

赵合德入浴时的美态,紧紧地扣紧了汉成帝的心弦。赵飞燕听到了风声,也如法炮制地想要吸引她的皇帝丈夫。然则“西施捧心,”愈显其楚楚可人的美态,“东施效颦”

则丑态毕露,不堪入目。须知赵飞燕体态轻盈,适合翩翩起舞而有飘飘欲仙之感;而赵合德体腴饱满,最宜斜歌横陈。姐妹各有所长,岂可反其道而行之。史料上多有记载,

赵飞燕入浴的场面使得汉成帝倒尽了胃口,自己不但不检讨事情的缘由,硬要说她的皇帝丈夫不解风情,又有什么用呢?

“情惑”之为物十分奇特,来无影去无踪,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能强烈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当它以排山倒海之势来临时,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但是当它悄悄地溜走时,

又会使人百无聊赖到了极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汉成帝的情惑快速地从赵飞燕怀中撤出,转移到了赵合德的身上。从此宫槐秋落,孤雁哀鸣,青灯映壁,衾寒枕冷,赵飞燕冷冷清清地饱尝孤独

的寂寞的苦涩的滋味。

她不甘心芳华虚度,更不愿就此结束了她绚烂的生活方式,于是开始诱使心腹太监,把一些年青力壮的美男子,暗地里引进宫来。初时还躲躲闪闪,一方面为了享受青春,

另方面也期望借以生育一男半女,日后承继皇家香烟,好永保富贵尊荣。

一个人做了坏事,就像是隐入泥淖一般,愈陷愈深而不能自拔。日子久了,原先的罪恶感反而逐渐冲淡,而愈益变本加厉,终于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