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枞汶来荣华宫的时候,秦云颐正逗着八皇子玩,齐枞汶一心想给八皇子想个好名字,到今日都没落成。
八皇子有些闹觉,哼哼唧唧的不太高兴,不想陪母妃玩。
齐枞汶舍不得儿子,将他抱走,让奶娘哄着去睡觉了,“你逗他做什么?”
“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就不睡,尽磨人了。”秦云颐说。“陛下看样子要是个慈父了,少不得我来当这个严母。”
“他才多大。”齐枞汶说,“那么多奶娘和宫女,晚上轮着来照顾,怎么就叫磨人了。”
秦云颐不跟他争辩这个,就问,“和善王用膳可好?”
“好。”齐枞汶说,“朕从前没发现,善王还是个惧内的。”
“善王妃是个温和活泼的性子,如何会让善王怕她。”秦云颐说,“善王那是心疼她呢。”
“朕也心疼你。”齐枞汶握住她的手说。
“我今个儿去玉寿宫了。”秦云颐说,“冷清的厉害,太后的身体不是好了吗?为何我看脸色还像蒙着一层灰雾,瞧着有些不详。”
“如今里头就住着太后一人,可不是冷清。”齐枞汶说。太后先前遭人暗算,虽然罪魁祸首太贵人被打发去了皇陵,但是太后对其他人也没有了信任,干脆全部打包送到了宫外的皇恩寺,让她们带发修行,为国祈福。
“我生产那日,太后曾让如嫔来荣华宫掠阵。”秦云颐笑说,“虽然说没派上什么用场,但是到底要领她这个情的。”
“你想放就放,朕没有意见。”齐枞汶知道她的意思,领太后的情,最好就是把如嫔放出来。
秦云颐给他捏了两下肩,“那怜嫔那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我可听说那里还有一具尸体呢,就这么放着只怕不妥,也怕生疫病呢。”
齐枞汶不悦的皱眉,“她要害你,你又想放了她?”
“我没有。”秦云颐说。
“还没有,那个女鬼和她的那个师傅,就是你让人放的。”齐枞汶说,“当时还在月子中,就惦记着这些事,朕是不想因着这些是小事和你争辩,才由着你。”
“她也不是有心的,顶多就是一把刀,被人握着身不由己。”秦云颐说,“何况她被打的那样重,就算出去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陛下大人大量,何必和这些个虾兵蟹将过不去。”
“朕是替你生气,她们都是害你的,你自个倒是喜欢当菩萨。”齐枞汶说,“怜嫔是必要死的,只是朕还没想好让她怎么死,你不要想着给她求情。”
秦云颐停顿了一下,“我不是想替她求情。”
“我只是想让陛下给她个痛快。”
“那朕明日就让人去给她动刑。”齐枞汶说,“就凌迟吧。”
“陛下。”秦云颐又一顿,“这后妃犯错,无非就是毒酒,白绫。”
“好歹也是伺候过陛下的人,这点体面还是要有的。”
“让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朕心有不甘。”齐枞汶说,其实他恨怜嫔,如何又不是在恨自己,善王都明白,不近女色,王妃会高兴,但是他宠爱怜嫔,却让怜嫔生了心思,险些害了他的心肝。
这和他害了他的心肝有什么区别。
秦云颐伸手捧住他的头,“陛下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现在正好好的在你面前站着呢。”
齐枞汶没说话,只摸着她的手腕细细摩挲。
怜嫔已经不记在冷宫里待过多少时间了,室内的异味越来越重,她也习惯了,躺在那的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面孔,现在,她却不敢往那边多看一眼。
她看着窗外,心里有无法排解的担忧,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样的境地里还坚持着,坚持活着。
陛下还会见她吗?
还会给她机会解释吗?
向来只开一条门缝的大门被全部打开,阳光从外照进来,怜嫔眯起眼睛来,从外进来一列人,把摆在一边的哈克的尸体抬了出去,然后又有人拿了整桶的醋来把整个殿室都仔仔细细的清洗了。
“是陛下要过来了吗?”怜嫔问,她一下受惊从地上坐起,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和衣摆,虽然顶不上什么用,但是她尽力弄整齐些,还有脸,她用力的搓着脸,可惜就算搓的红了,还是有些污渍戳不掉。
她太久没洗脸了。
“贵妃娘娘到。”门口唱诺道。
怜嫔着急的手一下就停顿下来,表情也一下放空,只到秦云颐进来,她才重新有了神情,就这么坐在地上,冷笑着看着秦云颐,“贵妃也需要看人可怜来得到满足?”
宫人把椅子搬了进来,上面放着柔软的垫子,两边立着的宫人捧着盘子,盘子上放着熏香的佛手瓜,软玉温香,一下就变得不像在冷宫,而是在任何一处精致的宫殿。
秦云颐坐下看着她,“你以为本宫是来看你的笑话?”
“难道不是。”
“本宫不需要看别人的笑话来娶乐。”秦云颐皱眉说,“本宫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还坚持着?”
“你要知道,就凭你做的事,陛下断没有饶你性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