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坪中约有二百秀女,若无意外,这些人都会有着落,便是没有被点为宫中贵人,也会留在宫内为婢。
十个秀女为一排,挨次上前行礼,秦云颐低头看手里的茶盅,并不细看,皇后身后的宫女托着托盘,上面堆满了小荷包,等皇后瞧见好的,就赏。
金芸儿上前时颇有些忐忑不安,姑母得宠时全家都是京中新贵,来往者云,但是三王爷,五王爷一事后,金家在京中就有些尴尬,等到先帝去世了,更是日子难过起来。
她原本是为不拘是谁,能登上皇位就好的三表哥,五表哥准备的,如今都落了空,新帝也登基选秀,金家正可惜她的出路时,宫中太妃姑母又传了信来,让她进宫去。
丽太妃当了半辈子宠妃,深知陛下宠爱的重要性,先帝驾崩,她的两个儿子也被圈禁,眼看着被压了一辈子的吴皇后要依照名份来对付她,她却没有办法,为了还没成年的孙子,必须在她手底下苦熬。
但只要有金家女在后宫得宠,她就能获得一线喘息的机会。
她都能想到的事,吴太后如何想不到,自金芸儿入秀女宫,就惊险不断,若非金芸儿小心谨慎,再加上背后有人帮忙,金芸儿早就破相回家。
眼前是最后一关了,只要今天不被贵人们刷下,她就可以留在宫里。位分不要紧,姑母也是从美人封起,只要留下总有机会,金芸儿暗暗为自己打气。
金芸儿自然是生的极美,其余九人也是倒霉催的跟她排在一列,被衬的灰头土脸,村姑一般。上坐的人都看呆了,还是吴太后先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说,“长的和你姑母真像啊?”
“小女不敢。”金芸儿低头。
江素玉也是心情复杂,宫里已经有秦云颐,若再招进来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金芸儿,其他人可往哪里站?
不能让她进宫。
江素玉暗下了决心,却看向秦云颐,不过这个由头不能是她,秦氏跋扈,最好是她不喜金芸儿,要赶她出宫,这样陛下纵有不满,也只会冲着她去。
“是个好孩子。”江素玉温言笑说,“只是名不好,叫做芸儿,这可是冲了贵妃的名讳。”
她看向秦云颐,“就不留了吧。”想来她也不会想要留一个貌美如花的劲敌在眼前。
“如此绝色不留下来,本宫都替陛下可惜。”秦云颐却笑说,她叫金芸儿到面前来,褪下自己手上的镯子,“本宫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另准备打赏之物,这枚镯子就赏你了。”
金芸儿忙跪下,“谢贵妃娘娘赏。”
江素玉便如吃了苍蝇一样,吴太后脸色也不好,她要一开口说了不留,其他人也说不得什么,偏偏皇后先开了口,贵妃不照她的想法来,现在又留了镯子,她这会要是开口说了不留,便是把贵妃,陛下都得罪透了。
秦云颐看也不看上面两位铁青的脸色,只问女官,“还有多少,早些让人都行过礼,该跳舞的跳舞,该唱歌的唱歌,空坐着本宫都乏了。”
看过两百佳丽,相比皇后娘娘舍出去的两托盘荷包,秦云颐拢共就给出一对镯子,给了金芸儿一支后,寻思着剩下一支也不成对,就给了一个圆脸笑涡的姑娘,瞧着喜庆。
叫人赶紧行礼完使歌舞的是她,等人行完礼准备献艺的时候,她又起身告恼,说是头疼,先回去休息了,等改日陛下要点芳名了,她再来。
回去的路上,妙平问,“那位金芸儿,生的果然漂亮,娘娘为何不顺手推舟把她刷下。”
“眼下我风华正茂,何惧这些个。”秦云颐晒笑说,“等本宫三四十了,再来担忧小姑娘。”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不是这个理由。
吴皇后非陛下亲母,陛下能把她当个吉祥物一样的供着,却必定不喜她对后宫指指点点,偏偏皇后一进宫来就做足了孝媳,事事必禀玉寿宫,婆媳相得传出宫外成为佳话。
陛下却是不高兴的。
太后和太妃斗了一辈子,都在下风,如今只要给丽太妃一点借力,她就能牵制住太后,所以今日金家就是进来一位无盐,陛下也必定会选她做妃的。
而且面子上的宠会一分不少。
齐枞汶处理完公务,抬腿要往荣华宫走,因为隔的近,车都不用叫,问韩兴今天贵妃一天干了什么,韩兴的徒弟
木成舟去了荣华宫当大太监,是两边都过了明路。
听闻她今天去看了秀女,齐枞汶的脚一顿,随即才正常往前走。
“贵妃心情看起来如何?”
“还好。”韩兴说,“贵妃在席上择了两个秀女送了镯子,一个是轻骑校尉金氏之女芸儿,一个是太常寺王佑宁之女,香沁。”
“金氏女名不好,着人去让她改了。”齐枞汶说。
金芸儿摸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心现在还在砰砰跳,太后,皇后的不喜之意,当然都被她感受到,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贵妃留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