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一&nj;盏小小的夜灯,庄理与贝冥静默不&nj;语地坐着,彼此的手&nj;牢牢相扣。
这是他们见面之后第一&nj;次发生这种亲密的接触。
“这下可以回去睡觉了吧?”眼看夜色越来&nj;越深沉,大&nj;家也都困了,庄理这才附在贝冥耳边,柔声低语。
他吐出的热气吹进贝冥的耳朵,闹得贝冥心尖一&nj;阵发痒。
“嗯,睡吧。”贝冥的嗓音听上去十&nj;分沙哑。
庄理轻声笑了笑,眼里闪烁着愉悦的微光。
听见这潺潺溪水一&nj;般动听的笑声,贝冥的耳朵越来&nj;越滚烫。
要命!庄博士果然&nj;是危险分子!
两&nj;人重新&nj;回到银行的VIP接待室,并&nj;排躺在摊开的沙发上。
贝冥老老实实地抻着胳膊腿,丝毫不&nj;敢乱动,心脏却又砰砰砰地跳个不&nj;停。
庄理侧过身面对&nj;他,问道:“之前,我的确设局杀了那个女人,你是在为这个生我的气吧?”
“我没有生气。”贝冥立刻否认。
这是实话。回过头想想他才发现&nj;,自己从&nj;头至尾都没生庄博士的气,只是迷茫于自己存在的价值,又痛苦于被利用。在那样的纠结中,他竟从&nj;未产生过杀死庄博士的念头。
一&nj;分一&nj;秒都没有。
“我没生气。”于是贝冥也转过身,认真重申。
庄理握住他的手&nj;,如释重负地说&nj;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然&nj;后,他在心里默默叹息:“你对&nj;我不&nj;理不&nj;睬的样子真的让我很伤心。”
贝冥的心脏也跟着揪扯起来&nj;,用力反握庄博士的手&nj;,再次强调:“我真的没有生气。”
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在这漆黑的夜里听上去特&nj;别明显。小菜的惨死已&nj;经被他彻底抛诸脑后,听见庄博士心里的叹息,他也会觉得窒息。
庄理知道他着急了,于是把脸埋进臂弯,偷偷扯开嘴角。
封闭大&nj;脑后,他满足地喟叹:真好骗啊……
解开大&nj;脑封闭后,庄理从&nj;枕头下找出自己的智能通讯器,调出一&nj;段视频,放给贝冥观看。
“你大&nj;概不&nj;知道,我们很早就已&nj;经展开了对&nj;异能者的研究,其中也包括治愈系异能者。这段视频是你们特&nj;种部队的战士冒死拍下的治愈系异能者杀人的场景。”
视频里,一&nj;名治愈系异能者握住一&nj;个女人的手&nj;腕,借由这点小小的皮肤接触,把对&nj;方吸成了干尸。
尸体被他随手&nj;扔在一&nj;旁,落地后碎成齑粉,被风一&nj;吹就散了。
这完全打破了贝冥对&nj;治愈系异能者的认知。
庄理徐徐说&nj;道:“看见了吗?治愈系异能者也会杀人。他们可以把生命力赠予别人,自然&nj;也能把别人的生命力据为己有,一&nj;切只看他们的心情罢了。你留下那个女人,其实是留下了一&nj;颗□□。她杀人的手&nj;法让人防不&nj;胜防。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把这段视频放给你们所有人观看,我只能选择设一&nj;个局,把那个女人杀死。”
庄理停顿片刻,问道:“现&nj;在你原谅我了吗?”
贝冥放下通讯器,慌张地说&nj;道:“不&nj;,应该是你原谅我才对&nj;。对&nj;不&nj;起,我不&nj;应该怀疑你。”
庄理轻声笑了:“不&nj;再误会我了吧?”
“对&nj;不&nj;起。”贝冥羞愧得说&nj;不&nj;出话,只能不&nj;断道歉。
“以后会相信我吗?”庄理锲而不&nj;舍地问。
“当然&nj;,我会无&nj;条件地相信你。”贝冥慎重回应。
“那就睡吧。”庄理拿回通讯器,拍了拍枕头,然&nj;后闭上眼入眠。
贝冥却根本睡不&nj;着。只是因为一&nj;行小字,他就先入为主地把庄博士划归为敌人,他怎么那么武断?深深的懊悔纠缠在心头,令他辗转反侧。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7480奶声奶气的声音:“主人,你的脑域在下雨哦,外面的沙地开出花朵了,真漂亮啊!自从&nj;神灵死后,你的脑域已&nj;经荒芜太久了,我每天住在沙漠里,真的好难受。下雨之后会天晴吧?天晴了,你也就安心了吧?”
庄理并&nj;未睡着,只是闭着眼假寐而已&nj;。
他轻轻笑着,嗓音悠长而又满足:“躺在他身边,我已&nj;经安心。你也安心睡吧。”
7480咯咯笑了两&nj;声,然&nj;后淅淅索索地躺下了,嘟囔道:“我喜欢听着下雨的声音睡觉,主人晚安。”
“晚安。”庄理懒洋洋地回应了一&nj;句。
他像个婴儿一&nj;般蜷缩在贝冥身边,嘴角勾起一&nj;抹美好的弧度,在心里默默叹息:“现&nj;在,我回家了。”
有贝冥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所以哪怕这只是一&nj;座破败城市,一&nj;间废弃银行,一&nj;个生灵涂炭的末世,对&nj;他来&nj;说&nj;也可以拥有平静和温暖。
而这份平静和温暖,正通过心与心的交融,传递给贝冥。
听着庄博士满足而又舒缓的心语,看着他宁静恬淡的睡颜,贝冥的眼眶湿润了。他犹犹豫豫地伸出手&nj;,想把这人抱进怀里,却先一&nj;步被对&nj;方抱住。
庄理整个人都钻进了贝冥怀中,抱住他劲瘦的腰,把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
“我爱你,你知道吗?”他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已&nj;经睡着了,心里却带着渴盼,轻轻地问了一&nj;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