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那边传出一阵陌生男人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我听得不是很清楚，隐约提到了昌隆帮和方昌。我的心思千回百转，以程风这么谨慎的性格，断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让手下说什么要紧的事，除非……他在提醒我！

我的眸色暗了暗，眼神阴蛰的看着惊涛骇浪的海水，夜晚的海风吹着海水拍打在礁石上，一声一声像是敲在耳边的鼓点。

“陈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回a省？”程风在那边轻声问道，我在心里飞速盘算着利害关系。程风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林灵的事被天星保护的很好，消息外泄的可能性不大，而a省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尽管程风的势力可以不借用，可天星之于a省而言，还是太新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天星还要隐藏起来诸多制肘，不若借助程风的势力，纵然是与虎谋皮，也比举步维艰轻松许多。

心里计较清楚这些，想起程风阴狠多疑的性子，我的语气阴沉了下来。“林灵，我的妻子失踪了。”程风的语气一下收敛了笑意，问道：“可是招惹了什么人？”

“不清楚，线索时断时续，天星已经在全力搜查了。这边……我一时走不开。”程风在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我举着听筒静静的听着程风的呼吸声。

“陈先生若是有差遣尽管开口，程某不才，算是为我们的合作提前交付的一点报酬。”虽然说出林灵失踪的事却有几分要借程风势力的意思，可他这样大大方方的提出来，我却拿准程风的意思了。

“程先生在这边有多少势力。”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疲累，林灵的失踪对我来说打击太大了，天星之后只有政府是我的依仗，我不敢赌。程风是我能选择的唯一一条另外的路，不惊动所有人的路。

“陈先生需要的，程某定当竭尽全力，日后希望陈先生也不负重托便好。”“好！”我的声音喑哑，像是答应了走上不归路的囚徒。

我挂断电话，双臂撑着栏杆，下半夜的海风更加凌厉了，一下一下像是有实体的物什拍在我的脸上，隐隐的刺痛。

最近发生的事情，像密不透风的网，慢慢的捆住陈默，慢慢的困死陈默，我感觉到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在我的身体里一寸寸的走向死亡，走向暮霭沉沉的人生，而我挣扎的头破血流，不断的妥协不断的被压制，不断的变成……不一样的陈默。

“陈默！”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龙哥站在我的身后，身后跟着几个人。龙哥递给我一支烟，明明灭灭的火星像是我晦暗不明的心情。“现在这事儿怎么办？”

我一口一口抽着烟，不言语。“上面最近不让联系，怕是要开始动作了。林灵的事儿出的巧，是上面还是旁的，是明的还是暗的都不好说。”

地上爬过一只小小的蚂蚁，笨拙的拉着一个白色的小粒子，我蹲下身子看着它。“你先带人去a省。”龙哥一听，紧跟着蹲在我的身边。“天星的状况……”

“带人去，务必压死昌隆帮，解决万昌。”我吐出一口烟，雾气蒙蒙的挡住我的视线。“林灵这边？”龙哥伸手点在地上。我的话快要吐出口却停住了。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我若不能让林灵全身而退……

我的目光坚韧了起来。“程风的人会过来，你带天星的人到那边掩人耳目，切记别让咱们的人露出马脚。”龙哥点点头。

我蹲在地上抽完那只烟，才扶着膝盖站起来。“黑星，别惊动任何人，调一下这两天不记载的过往船只记录，要完整，而且……上面的人尽量避开。”黑星皱着眉头问道：“政府是我们自己的人，为什么还要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