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纯色的体恤和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踩在脚下,那尺码看起来和克里提叔叔十二岁的女儿鞋子应该是一个尺码。
我还愣着,站在我旁边的克里提叔叔用手肘撞了我下,我会意,连忙拿起菜单跟上她。
这是我第一次距离她那么近,虽然我特意和她间隔三步的距离。
她仿若无人的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我等她坐好后,才两步靠近方桌,将菜单递给她。
她看也没看就点了餐,其中一样,红酒鹅肝。
我低头,看着她那张拥有着精致五官的脸,忽然发现,她和母亲非常不一样。
她的唇更薄,明明应该柔和,却带着一种锋利感,而且她的眼睛很冷,像高贵的蔷薇。
她忽的微微偏头,薄薄的唇微启,“看什么?”
声音很轻,却像极了初冬的薄冰,我胸口一怔,连忙低下头,“请稍等。”
飞快的说完,我转身就飞快的往厨房方向走,耳朵快烧起来,连菜单都忘了拿。
脑袋是空白的,那种混沌的白,只有那冰一样的声音在不停流转。
我冲进厨房,心脏跳动的速度却还是那么快,用几乎要撞开胸腔的力道。
我大口的喘息,想平复心跳,身后忽然有人拍我的肩,我跳了起来。
转头,克里提叔叔正挣诧异的看着我,“你在怕什么?”
我重重吐了口气,转过身,两手都抬起的摆,“没什么。”
克里提叔叔疑惑的拧起眉,我连忙挤出笑,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刚才点餐的时候,看着她,然后发现她和我母亲并不是很像,我就……”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抬手比划了下才又说:“反正就是有点呆了,然后被她发现,她问我看什么……”
说到最后,我声音有些小,带了懊恼。
克里提叔叔却忽然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我肩,“她是个奇怪的女孩。”
“嗯。”我赞同,重重点头,“很奇怪。”
“她点红酒鹅肝了吗?”
“噢!”我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忘了!
克里提叔叔做好前菜沙拉,连同她点的果汁端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忙碌我的红酒鹅肝。
我做的很用心,每一个步骤,我都尽力精雕细琢到位,甚至感觉比给我母亲做的时候还用心。
做好后,是我端出去的,原本已经平复的心跳,在远远看到坐在角落的她时,又开始不规律。
它大力的撞击着我的胸腔,砰砰砰,我感觉我自己都能听到的心跳声,会被别人听到吗?比如她……
这个想法让我更慌了,我连忙低头,深深吸了两口气,企图放缓心跳的频率和力度,但好像作用不大。
走近的时候,我滚了滚喉咙,不敢说话,只是把放在桌面正中间那盘为动过的蔬菜萨往边上挪了点,将红酒鹅肝放在她面前。
“谢谢。”她说。
薄冰一样的声音,我怔了怔,抬起眼,发现她并没有看我,而是直接拿起了刀叉。
虽然她没看我,我还是弯起唇,“用餐愉快。”
她轻点了下头,切下一片鹅肝,我转身往回才走了两步,那薄冰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
“请稍等一下。”
我顿住脚步,疑惑的转身,就见她放下手里的餐叉,这个动作让我心跳漏了一拍,难道她还是不满意?
“这是谁做的?”
明明她看起来那么小,但是她此刻说话的样子和气息却让我感觉自己被本沙明教授提问了。
我愣了一秒,然后对她点头,“是我做的,味道不对吗?”
我说着,走上前,有些担心。
她淡细的眉轻蹙了下,“你是兼职?”
“是的。”
她又问:“下周晚上还会来吗?”
我再度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含义,喜悦瞬间覆盖了担忧,我笑了起来,对她点头,“当然。”
她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眸,低头再度餐刀切下一片鹅肝。
看着她将切下的鹅肝凑近那双薄薄的唇,我垂下眸,转身,快步回了厨房,还有她的甜点没做呢……
才回到厨房,克里提叔叔就问我,“她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