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的事,就没有一成不变的,长公主临近出绛换了新驸马,之前合婚择的吉日也改成了六月二十二。
赵锦宁既不知这日子是李偃特意选的,也不知她曾在这一天嫁过他一次。
命运的齿轮仿佛按照曾经的轨迹重蹈覆辙了。
不管赵锦宁愿不愿意的,喜帕照旧盖在了凤冠上。
皇帝心里有愧,为了弥补她,出绛一切婚仪让司礼监C办的十分盛大风光,陪嫁更是违了祖制,可以称为国朝之最。
再铺张、奢华的排场也改变不了皇帝将她作为礼物送给了李知行的事实。
李知行耗费这么大力气,不只是想娶她这么简单,多年前他潜入g0ng中想为母报仇不成,这几年参军谋权,反心只怕是真。
这次皇帝可以牺牲她来保江山,那么下次呢?
她嫁不成想嫁的人,皇帝也不要妄想着江山安稳了。
如果李知行真的要谋反,她会站在他这边,b起他的强娶,皇帝的抛弃算计更让人恶心。
李知行不是“倾心”她吗?没准有朝一日,也可以利用他站在权利顶峰,到那时想要什么不是信手拈来?
她不要再做任何人手中的木偶,她要做提线的人。
现在虽摆脱不了李知行,也违抗不了皇命,焉知以后呢,不能急,慢慢来吧。
鼓乐奏响,送亲仪仗队在锦衣卫指挥使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从g0ng门驶出,往公主府行的这一道,沿街全是观礼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都想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英雄人物,既平叛反军还能娶到公主。
等亲眼目睹了驸马爷的风姿,众人都纷纷称赞不迭。
这个说驸马果真是英武不凡、气宇轩昂,那个说一表人才堪配金枝玉叶。
这倒是都没有什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公主好福气,得了一位这样如意的驸马。”
赵锦宁无情无绪地坐在十二人抬的金舆中,乍然听到这句,涂着厚厚脂粉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她嘲弄的扯了扯唇角,轻声呢喃一句:“的确是好大的福气啊。”
一时到了长公主府,奏乐再起,二人行过繁文缛礼后,方进了喜房,赵锦宁坐到铺满枣生贵子的大红喜被上还没松乏一会儿,门就吱嘎一声开了。
她的好驸马进来了。
轻又稳的脚步声缓缓向她走来,视线中,多了一双男人的粉底皂靴。
他在脚踏前站定,垂眼无声打量她半天。
半晌都没动静,赵锦宁抬眸,大红盖头挡在眼前,只能透过金线刺绣影影绰绰的看着面前站着个人影。
他不说话,也不掀盖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锦宁身上穿着的繁缛喜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又重又热,脖子也快要被头上的珠翠累丝金凤冠压断了,她无暇再去猜忌他到底意yu何为,开口唤了一声:“驸马。”
回应她的是窸窸窣窣的衣袖摩擦声,他走开几步,又走了回来,拿起一柄玉如意挑开了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