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丁十万个赞同,她扒拉开被子,“爸爸。”
谢昀呈暂停弹奏,“怎么了?”
“过来。有惊喜。”小布丁对他勾勾手指。
谢昀呈坐过去,“你们俩又怎么了?”
月月给他把衣袖放下来,“我们要绅士优雅。”小布丁把他解开的几粒纽扣也给他扣上。
谢昀呈无奈看着她们,尽她们折腾。
月月还把他头发用五指梳理好,“好帅的。”
谢昀呈一头雾水,这两孩子被什么附身了?“你们俩到底在玩什么?不说我就不陪你们继续游戏了。”
小布丁只好说实话:“想给你介绍对象。”
谢昀呈:“爸爸需不着对象。”
小布丁纠结,“可我要是不在了,以后你就一个人,多孤单。”
“瞎说!”谢昀呈转脸看向窗口,在心底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一手抱起一个孩子:“我们去花园玩儿,我刚才看到那边有蜜蜂和蝴蝶。”
今天风大,小布丁的长发高高扬起,她站在花园边,轻轻拿着一朵玫瑰放在鼻尖闻。
谢昀呈坐在长椅上,视线一直随小布丁的身影动,她停下来闻花,他的目光也定格。
月月紧靠在谢昀呈身边,也看着花园那边。
小布丁换了一朵玫瑰花闻,谢昀呈侧脸看月月,她专注的视线还没收回,他捏捏她的脸蛋儿,“在想什么?”
月月做了个‘嘘’的手势,指指小布丁。
后来月月才告诉谢昀呈,她在观察小布丁闻花时的表情,要记住这个画面,把它们画下来。
“我画了好多我和小布丁在一起玩的画,我要给她单独画一幅,等我画展时放在最中间那个位置。”
“就叫《医院里的小精灵》。”
八月初,季星遥带着月月回了北京,还有五天就画展,她过来帮着布置。
这回她没住谢昀呈那里,直接回到画室。
“哇哇哇!”月月站在画室落地窗边,正是夕阳西沉时,她没忍住,连着惊叹三声。
“星星,我以后每个暑假都要来这里画画。”
“好呀。”
月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入了迷。
季星遥把行李提到里面的休息室,来之前她网购了不少生活用品,画展这段时间她跟月月就住这里。
床铺好,月月进来,“星星,架子上的那些花花草草,为什么叫慕靳裴二号,慕靳裴五号,六号,还有三十二号。那么多难么多,都是慕靳裴。”她好奇,“是慕叔叔种的吗?”
季星遥差点被问住,“差不多,我买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慕叔叔还会种花种草,好棒,而且星星也喜欢买慕叔叔的花和草,买了那么多。
“星星,你忙。”她又出去欣赏那些绿植。
“啦啦啦,慕叔叔,他快要有,对象啦。她是谁?是星星啊。哇哇哇,我好开心,哈哈哈。”
整个画室都是月月掩饰不住的愉悦歌声。
唱累了,外头天色渐黑。
季星遥忙着打扫画室,她给月月订了晚餐和冰淇淋,月月坐在沙发上边吃边欣赏夜景。
吃过晚餐,月月开始吃冰淇淋,“星星,给你吃一口,这个味道好特别。”
季星遥摆摆手,“我不吃。”
“没关系的,这一盒这么多。”
季星遥不是舍不得吃,是她最近小腹发胀,可月经迟迟不来。
这几年她的经期就没准过,之前生月月落下不少毛病,身体不是很好,有时经期第一天疼到死去活来,看了医生也没用。
她跟月月解释,“我这几天不吃冷的。”
“哦。”月月不懂为什么这几天不能吃冷的,她爬到躺椅里,吃着冰淇淋欣赏着夜景还有天空的月亮。
“星星,北京好美,我喜欢这里。”
不知道慕叔叔喜不喜欢,慕叔叔答应她,等她画展时他要过来陪她一起看,不知道他哪天来。
慕靳裴早就来了北京,上周末就过来出差,这会儿他正在画室楼下,望着顶层最北面。
时隔七年,那个窗口,终于亮了。
他知道季星遥今天来北京,也知道她和月月就在上面。
裴钰给他发来消息:【几点回来?等你一块吃饭,你爸到家了。】父亲过来也是捧场月月的画展。
他回母亲:【你跟我爸先吃,我晚上可能不回去。】
夜深了,这个城市慢慢安静下来。
季星遥早就陪着月月睡觉,月月已经进入梦乡她还是毫无困意,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怔。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睡着,结果被疼醒。
她以为上个月她心情不错,饮食和睡眠也正常,这回经期不会那么疼,谁知道疼痛并没比以前缓解多少。
忍了半小时,最后额头的汗都下来了,疼得她差点掉眼泪。
实在受不了,季星遥下床,小心翼翼走出休息室,烧了一壶热水,连着喝了两杯,还是没用。
她咬着唇,塞了一个抱枕在怀里。
现在才两点半,她舍不得叫醒月月。
她接着忍,以为再忍忍就能忍过去。
三点钟时实在撑不住,疼得眼泪一直往下掉。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敢打出租车,安全起见,她直接拨了120。
季星遥放下手机,换上衣服又去喊月月起来,“宝贝,对不起,星星肚肚疼,你陪星星去医院好不好?”月月睡眼朦胧,迟钝了几秒,立马掀了毛毯起来,“星星,别怕,我陪你。”她看看身上的睡裙,也能穿出去,直接翻滚到床边下来。
季星遥把她的小毛毯塞到包里,月月早已跑到门口换上了鞋子。“星星,我背着包。”她拿过季星遥的背包。
“谢谢宝贝儿。”季星遥拿上手机,“我们去楼下等120,我们到了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月月一直扶着她,“星星,你慢点。”
“没事儿。”季星遥额头的汗滚下来。这是两年来最疼的一次。前几年疼得厉害,那时住在洛杉矶,家里有司机和阿姨陪着她。
现在她体会到了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特别是自己身体不舒服,还要让孩子跟着受罪。
慕靳裴被救护车的声音吵醒,他一直在楼下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着了。
救护车的声音刺激到了他敏感的神经,他心里乱跳了几下,这栋办公大厦连夜加班的也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季星遥叫的救护车。
慕靳裴赶紧推门下去,救护车拐了进来。
他看到从大厦出来的两个身影,一大一小。
“遥遥!”慕靳裴顾不上拔车钥匙,关了车门就往那边跑。
“叔叔!”月月看到了慕靳裴,眼睛瞪得圆溜溜,满是不可思议,可叔叔真的就出现了。
季星遥愣怔,以为是自己疼得虚脱了出现的幻觉。
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中午。公寓楼失火,她从楼上走下来,耗尽了体力,感觉多一步都走不动,可就在累瘫的时候,她看到了他。
她时常会想,要是他们之间没有上辈子的怨恨和仇恨,该多好。
他们就不会分开,她就能开着直升机带他游遍千山万水,他陪着她过每一个她的生日。
他不会知道,自从离婚,她再也没过过任何节日。再也体会不出幸福和快乐是什么滋味。
慕靳裴跑近了,“你哪里不舒服?”
季星遥定定神,“你怎么在这?”
慕靳裴:“我一直在停车场。”
季星遥还想问什么的,突然语塞。
“你怎么了?”慕靳裴无意识抬手把她额头的汗擦了擦,
季星遥:“没什么,痛经。”
救护车已经停好,门开了。
慕靳裴弯腰,将她一个公主抱抄起,“月月,跟上来。”
“哦。”月月小跑着。
去医院的路上,月月安静又乖巧,不时拿小手给季星遥擦汗,还安慰她,“星星,别怕,马上就到医院。”
季星遥眼泪滑下来,“没事儿,我不疼。”
到了急诊挂上水,输完一袋,季星遥才缓过劲儿,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手心渐渐有了温度。
还有两袋液要输。
月月已经在慕靳裴怀里睡着,之前他又让人把他车里的西装送来,他给季星遥盖上,“打完了我叫护士拔针,你睡会儿。”
季星遥现在才有说话的力气,她侧脸,“麻烦你了。”
慕靳裴看着她的眼,“睡吧。”
季星遥又困又累,靠在椅背眯上眼,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