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温舒遥一直在家中磨蹭到下午两点,日头正盛的时候才出门。
她不太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像昨天那样和江珩和睦相处。
最起码在昨日之前,他在她心中的形象还停留在极度垃圾的层面。
心绪被搅得乱成一团,以至于踏进他家的门沿时温舒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庭内正弯腰给铃兰洒水的江聿。
她踩着楼梯上午后yAn光的碎屑,径直走上三楼,却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客厅里的投影仪上播放着他们小时候看过的第一部日剧。
浅棕sE的窗帘隔绝了夏日的水汽和yAn光,投影布幕上的《悠长假期》正播放着她最喜欢的一幕。
公寓昏暗的走廊前,24岁的木村拓哉顶着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被心仪的nV孩拒绝。预感到这一切的nV主,开着车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突然调转车头。
十二岁那年的夏天,温舒遥在妈妈的书房最隐秘的一个角落翻找出一张记录着她出生年月的碟片,她拿着这张碟片找到妈妈想要她陪自己一起看,却被她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于是她又带着这张碟片找到阿姐,阿姐却说她不Ai看偶像剧,不喜欢木村拓哉,也不喜欢年下恋。
找到最后,只有江珩一个人愿意消磨掉大量的假日时光,陪她窝在沙发里将这部上世纪的热播剧反反复复地观看。
剧集跳转到下一幕的空隙,浴室的门被人从内推了出来。
温舒遥闻声望去。江珩从浴室出来时略微弯了弯身,氤氲的水雾跟着一起弥漫出来。他ch11u0的上身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单薄和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宽阔直挺的骨骼轮廓和被浴室热汽熏蒸后充血贲起的肌r0U线条。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已经停留太久,温舒遥匆忙避开了目光。
他走过来,顺手捡起沙发里的T恤套上。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温舒遥红着脸颊,“没有,我在家睡了会儿午觉。”
“要看会儿电视么?还是现在去做功课?”
“不看了。”
“好。”他关掉投影幕布,声音温沉地问:“去我房间可以么?书房的台灯坏掉了。”
“嗯。”
在去往他的卧室之前,温舒遥推开了琴房的门,花园外的微风掀开了纱帘,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是靠墙摆放了几幅还未完成的画。
温舒遥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三楼的琴房用来摆放杂物,而钢琴却被挪到了客厅。
正当她出神的间隙,颈后倏地传来一阵凉意。温舒遥缩了一下肩,回过头,看见江珩手里捧着两杯青柠汁。
肩与肩相碰。
少年低垂的目光恰好触及她眼眸,“你还记不记得从前,我妈说过要把这间琴房给你改做卧室。”
她摇头,“是么?什么时候的事?我不太记得了。”
他眼中最微末的一点期待也消失不见:“没什么,去学习吧。”
他卧室的房门是敞开的,冷灰的sE调,书桌临窗,视阈范围内所有的杂物与陈设都摆放得异常整洁。
温舒遥习惯占用书桌右侧的位置,坐下后翻出书包里的试卷,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窸窸窣窣的落笔声和窗外间歇X的蝉鸣。
等到蝉鸣渐渐消匿时,窗外竟飘起小雨。
他的卧室连通露台,推拉门大敞着,落雨时的微风偶尔会沿着栏杆吹进卧室。
最后一门功课做到一半,温舒遥趴在桌沿,手伸下去,去挠小腿上的蚊子包。
江珩也跟着停下笔,“怎么了?”
她用力在小腿外侧抓出几道血痕:“露台上的门没关,蚊子咬我。”
“别抓了。”他低头,攥住她的手腕,起身关掉了露台上的门,打开卧室的空调,又走了出去。
等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一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软膏。
江珩拧亮台灯在她身侧蹲下,低敛着眉目,将软膏挤在指腹,按压着r0u挲她小腿上那几道浅浅的血痕。
窗外的雨声很轻,掩盖了蝉鸣和呼x1。
g净分明的睫毛在少年的眼下投落了一小片扇形Y影,温舒遥忽然发现,从昨天开始江珩不再只会用那种傲慢疏冷的态度对待她,也不再对着她冷嘲热讽。
现在的江珩更像是十四岁之前的他。
甚至更好。
h昏正在赶来的路上,窗外的光线渐渐被Y雨吞噬。
他抬起眼睫注视着她,“膝盖上也抹点药吧。”
“我自己来吧。”温舒遥按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