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牙挺好用。
林间把人哄睡着,拿毛巾蘸着热水擦干净脸,抱着放回床上,才觉得肩膀有点儿疼。
时亦还攥着他的衣服,他不舍得动,摸了两下没出血,索性跟着一块儿躺在了床上。
雨开始下得大了,噼里啪啦往地上砸,风声卷着往窗户里钻。
闭上眼睛都能想出来渐起的水花。
幸好没把被收起来。
男朋友睡得有点儿冷,往他怀里靠了靠,摸索着握住他的胳膊,搭在身上。
林?被子?间没忍住乐了,抱着他亲了亲,勾住被角拽着过来,把两个人一块儿裹上,伸手拍灭了床头灯。
第二天早上,林被子间同学起来准备冲个澡的时候,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对着肩膀上的一圈牙印儿陷入了有关男朋友真正身份的沉思。
可能不光是小僵尸。
吸血鬼混血狼人。
专挑没月亮的雨天在男朋友怀里变身那种。
他对着镜子自己乐了半天,准备把脱下来的衣服出去扔洗衣机里,一回头就迎面撞上了他们家血统不明的小贪吃蛇尾巴。
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在一块儿什么没看过,林间挺放得开,热情地拎着衣服跟男朋友打了个招呼。
男朋友站在门口,目光的落点有点儿偏。
林间扬眉,抬手顺着他的视线连过来,侧头跟着看了一眼肩膀。
……
牙印。
挺红,挺清晰,挺明显。
还正好在时亦最合适的视野范围里。
林间张嘴,清了下嗓子:“时老师――”
不能想。
最近没怎么看于老师给的正经资料,看的全是程医生的非正经小黄文库。
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都有,形式丰富种类多样,严重荼毒了青少年正直纯洁善良无辜的……
要命。
林间飞快拿衣服遮了一把,严厉自我批评自我谴责了这种动不动胡思乱想的作风,正准备速战速决出去完成“把衣服扔洗衣机里再拿身新的回来”这一整个流程,手臂忽然被男朋友攥住。
林间左脚飞快地把右脚绊了个跟头,刹住脚步:“不行,时老师,今天咱们还得回学校――”
“疼吗?”时亦问。
“……”林间:“啊。”
男朋友蹙了蹙眉,嘴唇抿得有点儿泛白,摸了摸他肩膀上被咬的地方。
林间蓬勃向上的探讨物理跟人生的冲动被冷静地叠吧叠吧塞起来,看着小书呆子蹙紧的眉心,低头亲了亲,捏了下他的脸。
时亦跟着抬头。
“这个吧。”林间清清嗓子,努力思考怎么能在不带坏男朋友的同时进行适量的科普,“虽然它在一开始可能跟疼有关系,但发展到现在,它已经脱离这个束缚了……”
时亦没太听懂,抬头认认真真听着他解释。
林间低头,还在尽力用足够纯洁善良正直的词造句,心脏忽然不听话地蹦起来,在目之所及的视野里翻了个跟头。
门开了。
他也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个感觉、有什么变化。
但就是知道。
始终牢牢关着那扇门终于开了。
不光开了,可能已经扔到不知道什么天涯海角了。
可能连墙都拆了,拆得满地废墟,扬尘漫天一马平川那种。
他的小书呆子站在这一片废墟中间,眸色湛黑澄净清朗,带着一路风尘跟正在痊愈的伤口,无遮无拦一身孑然地等着他。
林间猝不及防地闭了下眼睛,抬手轻轻碰男孩子浓密深黑的睫根。
时亦不知道躲他,眼睫眨了下,正要说话,已经被林间低头靠近颈间,格外轻格外迅速地咬了一口。
“疼吗?”林间问。
时亦整个人都烫得有点儿不听使唤,嘎吱嘎吱站直,一点点摇头。
根本不是疼。
温热的湿意跟一点点皮肉被揪起来的触感。
触电一样的酥麻像是从被咬的地方蔓开,又好像从脊梁深处的某个地方飞快窜上来。
“你的。”
时亦有点喘不上气,在他胸肩划定的范围里抬头:“没这么轻……”
“那就比这个更深刻。”
林间亲亲他的眼睫:“红笔划圈还画了好几遍勾出来的必备重点那种深刻。”
时亦又碰了碰他的那个牙印,顺着慢慢摸了一圈。
医生说小书呆子的身体太虚,这几天补得还远远不够,裹着被男朋友热乎乎抱着睡了一宿,早上起来这么一会儿,手就又凉了。
整个人烫得都快成小红僵尸了,手还冰凉。
冰冰凉凉的,贴着那个牙印。
格外严谨地挪着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