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姐拍了封电报来,说自己来的时候想把王红兵也带上。我没见过王红兵的人,小陈同志你跟我说说,那人咋样?”
火墙生起来,聂博钊的办公室,也就是小卧室也就一片暖和了。
“我姐夫呀,人好着呢,也是个高中毕业生,原来在水利水电所上班的,不过因为他有个姑妈解放前跑台湾了,于是就给打成了走资派,唉呀,等到将来改革开放呀,他会重回水电厂,作厂长。”
“啥叫改革开放?”
陈丽娜白了聂博钊一眼:“等你相信我是你的小公主了以后,我才能告诉你改革开放是个啥。”
“你不说我大概也懂,是一种政策的改革和转变吧,属于宏观调控,大方向的大政策。”好吧,他果然懂。
外面叮咛咛的一阵响声,孩子们一看,是邮递员来了,立刻就围了上去。
聂博钊还在出火墙了,陈丽娜于是揩了双手就走了出来:“小王同志,有我家信吗?”
“五根鸡毛的鸡毛信,聂工指定要要,从乌鲁寄来的,不过,这信得他亲自签收。”
就算在现在的年月,有上级领导的批准,像聂博钊这样的人,每个月是必须要定量的欧美杂志期刊,了解全球科技走向的。
但是,这些东西除了他,就连阿书记和王总工这些人也看不得,毕竟资本主义的余孽,可不是谁都能吸收的。
所以,这东西当然也不能给他家属。
聂博钊赶忙就出来了,签收了文件,问了几句路上好不好走,白杨河上的桥修好了没有,是不是绕了几大圈才来的。再还问了问,他手上那冻疮要不要上点药,假意关怀了一下。
邮递员小王笑着说了几句,骑着自行车又走了。
大信封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有几大盒子的东西。
陈丽娜并不好奇,但奇怪的是,聂博钊把东西递给了她,还郑重其事的说:“收进小库房里去,千万不要让孩子们看到。”
“啥东西这么重要,为啥不能让孩子们看,吃的吗,还是糖?”陈丽娜好奇的当众就要拆了。
陈甜甜先跑了过来:“阿姨,有糖吃吗?”
现在的孩子,最馋的大概就是糖果了。
陈丽娜抽开一看,连忙说:“不是糖,是药,阿姨的药。”
“不信,我要看。”
小甜甜踮脚一看,褐色牛皮纸的小包包,她耶的一声,说:“阿姨你不懂,这不是药,这是气球。”
聂博钊顿时脸就红了:“叫你收起来,要叫孩子们瞧见了,又该拿去吹气球了。”
果然,陈甜甜从陈丽娜手里叼了一只,非常熟练的拆开,立刻就开始喊:“大蛋,狗蛋,快来吹气球呀,咱们看看谁吹的更大。”
这是桂林乳胶厂生产的避孕套,外面的盒子上不画了两个穿泳装的男女,里面两枚避孕套,牛皮纸的包装后面写着:用完之后,先清洗干净,再扑上滑石粉保存,每只可用数次。
另有一小行的备注:每次用之前,宜先吹气,检查有无漏气。
几个孩子显然非常的熟练,抢过一只,一人一口气的就开始吹了,转眼之间吹成个大气球,线绳子一扎,满屋子的扑来打去。
陈丽娜刚来的时候,经常见基地的孩子们玩这种汽球,她一开始还以为孩子们玩的是农村过年时杀猪,杀出来的猪尿泡,好吧,现在总算明白了,合着,父母的避孕套,全给孩子们拿来吹气球玩了。
她从小库房里拿了一大把的糖出来,才算把这两只避孕套给换回来了。
“我的妈呀老聂同志,人邮递员手上冻疮肿的那么大,你就为了这个,害人家大周末的还要送信?”
“要办事,总得准备周全嘛。”聂博钊说。
见陈丽娜要走,他忽而就语粗了,他个头高大,转身一挡,到底比四十多岁的时候更年青,藏蓝色的衬衣掖在裤子里,皮带一扎,这身材可真是。
指着火墙,他说:“咋样,这火墙都生起来了,咱们又是夫妻,小陈同志,今夜咱们得睡这屋。”
陈丽娜噗嗤就笑了,好吧,她终于知道聂博钊今天为啥非得冒着煤不够燃的风险,再起一面火墙了。
却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可惜呀,她上辈子不孕不育,其实是用不着这东西的。
不过,他这心态还是有问题呀,跟她结婚了,想办事儿,还不想生孩子,这思想,问题太严重了点儿。
“你不怕孩子们夜里踢被子?”
“完事了我立马过去,你睡这屋,你放心,我半夜会过来给你添煤的,保证不叫火熄了。”
“你这可是在违背你的初衷,毕竟你都还在回疑我的来路了。”
突然之间,她整个人就变了,两只眼眸亮晶晶的,唇也格外的丰润,本就皮肤白嫩,晚上荼了雪花膏,灯一照,格外的细腻。
“我大概没有那棵杏树经验丰富,但我自信能分得清公私,既然结婚了,该走的程序总还是要走的。”聂博钊说。
“嗯,你还想着,没有什么狗屁的杏树,也没有什么前世的聂博钊,说不定我丰富的经验,就是来自于我表哥聂国柱。”
“陈丽娜,你这是小人之心,我压根儿没那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