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和身边几个男人径直去了最大的包厅,温念念用手挡着脸,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见。
包厅就在温念念这一桌的正对面,几个男人围圆桌落座,江屿年纪最轻,却坐上位,门没有关,隐隐约约能看见他的侧影。
温念念真感觉如坐针毡。
“你知道他是谁吗?”陆孺轩用眼神点了点对面的包间,问温念念。
温念念低头吃东西,随口喃了声:“哦,你知道他?”
“江屿啊,江氏集团的少公子,马上就要正式接管公司了,听说很有些手腕,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面。”
温念念继续吃饭,陆孺轩见她没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猜测她多半对商业方面没什么兴趣。
不过这样也好,女孩子家,本来就不应该太热衷于家族事业,学些风花雪月的文学艺术,装点装点,就已经很不错了。
陆孺轩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我在国外念的是英国文学,所以我想,我和温小姐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温念念似乎已经无心和他聊天了,漫不经心道:“哦。”
“我很喜欢莎士比亚,尤其读到他的作品《哈姆雷特》,真的很有共鸣,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和哈姆雷特王子有点像,忧郁又延宕温小姐,你对哈姆雷特的延宕行为有什么看法吗。”
温念念:“没有看法。”
如此无聊的聚餐,即便她知道,也不想和他再讨论下去了。
陆孺轩又继续问:“看来温小姐对外国文学并不是很了解,温小姐,你喜欢读张爱玲吗。”
温念念:“不喜欢,没读过。”
她已经破罐破摔,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想快点吃完饭离开。
陆孺轩自顾自地说:“张爱玲写了很多女性,写她们对于婚姻的焦虑,其实过了这么多年,在现代社会都是有意义的,我要找的妻子,绝对不能仅仅依附于男性生活,我希望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情趣,最好有一定文学修养,因为我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品味比较高的”
温念念起身拿了包,对陆孺轩说道:“陆先生,我衷心希望您能找到您的soulate,不过恐怕我们志趣并不是特别合得来,我马上会转理工科专业,也就是您嘴里说的死板的理科生,着实配不上您的高雅情趣。”
连敬语都出来了,可见温念念的确生气了。
话已至此,陆孺轩也明白自己得罪这小丫头了,他本人是很有优越感的,首先他的家世就不错,至少比温家要好那么一个档位。
女孩子可以高嫁,但绝不能低嫁,因此叶辛懿挑选的都是比自己家庭更好一些的男孩。
再加上他高学历的背景,来见温念念,铁定是信心十足,觉得这女孩应该捧着他、迎合着他。
却没想到,温念念一番话如此不给情面。
陆孺轩的自尊心受不了,冷着脸说道:“温小姐,恕我直言,以你的学历条件,是很难攀到高处的叶子。我这人不以学历定人品,觉得只要能聊得来,即便条件差些也是不在乎的,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言下之意,凭你这样的学历条件,那些世家公子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我有兴趣过来和你聊聊,你还不感恩戴德,还敢主动拒绝我。
温念念还没说话,一直在门边听了许久的江屿,却忽然走了过来,将温念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冷眼望向陆孺轩――
“你对我的未婚妻有何指教?”
温念念和陆孺轩同时望向江屿,同样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陆孺轩自然认得身边这位江公子是何许人也,他竟然说温念念是他的未婚妻,这
不是对他刚刚那番话最直接的打脸吗。
温念念也不知道江屿到底在做什么,不住地用手肘戳他,江屿全然不理会,摸出一张卡,对身边的服务生说:“这桌饭菜我买单。”
说完这句话,他拉着温念念径直进了包厅,留下一脸懵逼的陆孺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包厅里还坐着其他几位西装革履的商务男士,江屿拉着温念念在自己身边落座,然后又点了几样她喜欢吃的菜品,继续和周围的男士们谈话。
这些男人都是久经沙场,颇有眼力劲,自然也都没有多问,和江屿洽谈下一步的合约企划。
温念念本来刚刚就吃了一肚子气,没太饿,所以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碗,看江屿谈生意。
江屿是很有手腕和魄力的男人,谈生意的时候,从容练达,很难想象他还仅仅只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大四学生。
和过去在学校里青涩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
温念念出神地看着他,他一边谈话,一边时不时地给温念念夹上一块子菜,示意让她吃东西。
周围的男人们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自然看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合同没用多长时间便签了下来,然后纷纷向江屿告辞。
最后,包厅只剩下了江屿和温念念两个人。
江屿终于拿起了筷子,开始品尝满桌几乎就没怎么动过的精致菜品。
温念念莫名心虚,连忙将松茸鹅肝盘递到他手边。
江屿也没客气,用筷子缀了黑松茸,递到嘴边尝了尝,又拾起一片鹅肝。
从始至终没跟她说一句话。
温念念感觉,穿上商务西装之后的江屿,整个人气质都不同于以往了,很难再把他当成是同学对待。
温念念终于弱弱地开口,打破僵局:“你误会了。”
他继续吃饭,平静地问:“哪件事。”
闻宴的事,还是刚刚的事?
温念念小心翼翼地说:“你那么聪明,当然看得出来,刚刚的事,我也是很无奈的啊。”
“那晚你抱了那个人,也是无奈?”
“那不是我!”温念念连声解释:“真的,是另外一个温念念,她和闻宴以前是男女朋友,但我不是!”
江屿终于抬起头,眸光复杂地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的话。
“你信我吧,我对闻宴,真的只有同学的情谊,没有别的了。”她诚挚的目光,烫平了江屿心头的褶皱。
“不管是哪一个你,我都不允许。”他对温念念说:“过去就算了,以后,不可以见面,否则我封杀他一百年。”
温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