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龄清想得好,但是他知道,谢龄郁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父亲不同意他入营,便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若真叫他过了,那到时候父亲就不得不同意他入,哎,你说阿扶怎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伤了呢。”谢龄清看着院中的谢龄郁,忍不住叹道。
听到这话,谢龄霍忍不住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以为阿扶没有受伤,父亲就会同意她去参加这个比试么?不要想得太天真了,父亲连让她入营的想法都没有。”
“难道就这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参加比试了么,且不管他有没有取得名次,若真是取得名次,再以此要挟父亲,得偿所愿的进了营地,不行!我不能看着他带坏了营中一众将士。”谢龄清虽说才入营不久,但他心里很清楚,一个人的品性好坏对周围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若入营,肯定不甘心只从一个普通士兵做起,他又求急功,就怕他会为了这个做出什么叫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谢龄清!他是你弟弟,你就是这么想他的么。”谢龄清刚把话同谢龄霍说完,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怒斥,吓得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子,看着那一脸怒意的人恭敬的喊了一声“母亲。”
棠氏不过是想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但哪里想到听到的都是诋毁之言,谢龄郁的性子就是再不好,那也是他们的弟弟,身为兄长,不帮着自家人就算了,竟然还向着外人说话。
“阿郁性子不好,那你们做兄长的就应该多帮衬一下,而不是想方设法的去阻挠,那谢阿扶到底是哪里好,值得你们如此去称赞她!”棠氏一提起谢柒扶,就感觉自己整个五脏六腑都揪在一起的疼,这个她心心念念想了许久,终于是娶了她的丈夫;还有眼前这两个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竟然都偏帮着谢柒扶。
“母亲,也不是我偏帮谁,我只是实话实说,阿郁的性子确实不适合投军。”谢龄清看着一脸怒意的棠氏,认真开口说道。
棠氏是最听不得别人说谢柒扶的好,一个父不详出生的的野种,也配让别人说好?
“啪-”谢龄清的话音才落,就听得一道清脆声音回荡在耳边,他满脸震惊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正过头,看着面前的棠氏,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母亲,我不过实话实说,阿郁确实……”他余下的话还在喉咙里,尚未说出,又迎来了棠氏的另一巴掌。
“她一个野种,凭什么被人说好!若不是你父亲心好将她带回来,她在外面就是个千人骑万人踏的卑贱下场!”棠氏越说越有些过分起来,全然不在意周遭还有下人在,也不在意这话若传出去,会损了谢柒扶的名声。
“母亲,你这话说得过分了,阿扶还未出阁,这话若叫人听见了,旁人会怎么想她?再者,现在宴城街头巷尾流传的关于阿扶的流言,本该是我受的,是她替了我。”一旁的谢龄霍皱着眉,语气严肃的说道。
她一向不在意这个孩子,哪怕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才得以嫁给谢高卓,但对于她来说,这孩子的用处,就只有他在她肚子里的那十个月。
“你在说什么!阿霍,有你这样对母亲说话的么。”棠氏知道谢龄霍话中的意思,心里有意外,也有些慌,陈年旧事,知道的人几乎都已经处理了,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而且听说话的语气,似乎全部都知道了,这让棠氏脸上脸色顿时白了。
“我在说什么,母亲心里知道,有句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话,有些事,为什么一定要抓住不放呢。”谢龄霍一向不会说这种忤逆人的话,就算说了,那也一定是有人教的。
“是谁教你说这话的,是不是谢柒扶那个小野种?你怎么能上她的当,她这是要离间我们母子。”棠氏不知道谢龄霍都知道了些什么,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他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也不能承认。
见她仍旧把话泼到谢柒扶的身上,谢龄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棠氏认真道“母亲,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难道真要等到这个家被你弄得不像家之后才能醒悟过来么。”
谢龄霍与棠氏并不亲厚,但因为是生育自己的母亲,他多少还是留着一丝底线,语气也委婉许多。
但谢龄霍的话,棠氏并没有听到耳朵里去,她仍固执的认为他说得这些话,都是谢柒扶教的,却忘了这几日谢柒扶都在陈国公府,并没有出来过,更别说是与谢龄霍说这些了。
她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她看着谢龄霍,眼中带着怒意,似是想用自己的身份来逼迫谢龄霍承认这一切都是谢柒扶教的。
但谢龄霍却只是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好,好,翅膀硬了是么!那我亲自去问是不是她说的。”棠氏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事给泼到谢柒扶的身上去,她自己是绝对不能承认。
谢龄清一下有些懵,他不明白谢龄霍这突然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些有关于谢柒扶的流言本该是他受的,是她替了他’?谢柒扶父不详是真的,难道谢龄霍也不是父亲的孩子么?
想到这里,谢龄清一下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住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回忆过往,母亲虽说对大哥多有忽略,可父亲待他却是极好的,哪里不像是亲生的父子了?
谢龄霍的沉默,棠氏就当他默认了,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了。
“大哥,母亲会不会去找阿扶麻烦了?”看到棠氏气急败坏离开了模样,谢龄清有些担心起来。
“阿扶有麻烦了?那赶快去帮忙啊。”谢龄清的话才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还有些稚气的声音,是有段时间没有看见的谢龄之。
“这段时日在宴城玩得还好吗?”谢龄霍的神色不似方才冷肃,在看到谢龄之的时候顿时柔和了下来。
但谢龄之就像是没有听见谢龄霍的话一样,满脑子想得都是谢柒扶有麻烦了,他要赶快去帮忙,站在了一会儿,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可刚走了一步,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折回来看着谢龄霍焦急问道“阿扶在哪儿?我要去帮忙。”
“怎么了?”谢龄海追着谢龄之的脚步,就看到谢龄霍和谢龄清两兄弟脸上神色有些不对,于是好奇的开口问道。
谢龄之有些着急,听到谢龄海的话,就急切的开口说道“婶娘要欺负阿扶去,我得去帮忙。”
但他刚说完,就被谢龄海给一把揪住了衣领,嗤笑着看着他道“你去是给阿扶帮忙的,还是添乱?”
谢龄之年纪小,想得也简单,觉得谢柒扶被欺负了就应该帮她,但被谢龄海的一句话说的顿时就蔫了,他丧着脸,低声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阿扶被欺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