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训斥了一通,他们一个个蔫巴巴的从里面出来。
忽然,谢柒扶看到离着不远的地方种着的两棵香樟树,香樟郁葱粗壮,彼此为邻,梁妤慕注意到她的视线,见她正看着院中的香樟,心里那点被训斥后的不高兴都抛到了脑后。
她挽着谢柒扶的手臂,语气里带着一丝羞涩,开口说道“阿扶,你听过关于香樟的故事吗?”
香樟十年成木,守百年白首契约,上一世,她听人说过,江南地区的人家,若家中得了一个姑娘,便会在家中种上香樟一棵,待到姑娘长成,香樟也茁壮,媒人路过,便知这家中有尚在闺中待嫁的姑娘,等到姑娘出嫁时,那香樟便会做成一个大箱子,跟随着姑娘的嫁妆一同去往夫家。
“听过。”谢柒扶淡淡的开口回道,她的院子里,原本也有一棵香樟,听人说,是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她母亲亲手种下的,可等到她六岁离开将军府再回来时,那院子里的香樟,只剩下一口碗大的疤了。
梁妤慕见她一直看着那香樟出神,不知是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而后又开口道“阿扶,你看那两棵树像不像我们?我听说,江南地区的人家,若家中得了姑娘,便会种上香樟,待到姑娘出嫁,香樟会制成箱子跟随姑娘出嫁,取‘两厢厮守’之意。”说到这里,梁妤慕不知是想到了谁,忽然就红了脸颊,看着她认真道,“阿扶,以后我们要一起出嫁,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谢柒扶忽然想起上一世,梁妤慕那近乎短暂的一生,那是南秦与宿戈纷扰之初时,遂川城破,陈国公府二公子战亡,大公子下落不明,久缠病榻的陈国公连下榻的力气都没有,于是梁妤慕自告奋勇的去遂川城为梁新霁收尸,可途中碰上了一队探路的宿戈士兵……谢柒扶接到消息时,是在那事发生的四天后。
“阿扶,在你想什么呢,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呀。”梁妤慕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这话说出来,可这一回头就看见谢柒扶又走了神,顿时生气的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谢柒扶被她这么一戳顿时回过神来,笑着打趣道“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就想着出嫁的事情,羞不羞呐,好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看着你出嫁的。”
听到谢柒扶的话,梁妤慕一脸认真的纠正道“不是你看着我出嫁,是我们俩一起出嫁。”谢柒扶从没想过出嫁这事,也懒得去纠正,笑着应道“好。”
入夜,洗漱完,梁妤慕坐在床沿上看着谢柒扶,见她笨手笨脚的拆着头上的发饰,很不厚道的抱着肚子笑躺在床上左右打着滚,笑够了,下了床踩着鞋走到她身后,动作利索将那发饰一一拆下放回到梳妆盒里,忽然是想到什么,看着她道“过几日,藜河沈家的赏花宴,你去吗?沈三姑娘一早就将帖子送来了。”
谢柒扶不爱那热闹的地方,本想要拒绝,可话还没开口,就见她已经帮她下了决定“还是去吧,你以后也是要长待在宴城的,这时候不认识些人怎么行?阿扶,我跟你说,沈三这个人,知道便好,结交,就算了吧。”
一晚上,梁妤慕同她说了不少宴城中的事,有些事情连点风声都没传出过,谢柒扶认真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第二日,谢柒扶醒得早,身旁的梁妤慕还熟睡着,她看着那张清秀稚嫩的脸,再想起上一世,她在宿戈的军帐里带回的那个满身狼狈的女人,一切都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