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交错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跟你父亲是同期？」

「啊？」

一护瞪大了眼睛，「没有。」

「那家伙啊，是个很豪爽的男人，但有时候脑子不知道怎麽想的，经常做些让人无语的事情。」

夜一露出了回忆的神sE，「很有趣。」

「他……」

「他没有架子，有些平民出身的法师一旦有所成就反而会格外高傲，但他不是，他是个很好的人，在前线，即便法师让人敬畏，他却得到了士兵们的Ai戴。」

「他本来可以成为贵族的，但他放弃了，带着你的母亲躲避黑崎家的追索，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我只见过一次他跟你母亲相处的情形，那时候你母亲肚子里有了你，他笑得可傻了。」

一护听夜一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问道，「您收下我，是因为我的父亲吗？」

「一半一半吧，如果你天分和毅力不行，我也只会让人照顾一二的。」

夜一看着年轻的弟子，「从小到大，你的经历纵然充满了苦痛，但也会成为独一无二的财富，它造就了现在的你，既然一切都过去了，就向前看吧，你的父母，在你出生的时候，一定是只希望你一辈子幸福无忧的。」

「我懂。」

一护谢过了导师的好意，「您一直照顾着我，纵然见过世间的肮脏和恶意，我拥有过美好的心意，也憧憬着魔法无尽的奥妙，我不会迷失的，您放心。」

「这就好。」

夜一蓦地伸手抓了一把他的长发，还可劲儿r0u了r0u，「一心可小气了，当初我看你母亲头发漂亮想0都不给，哼。」

一护只能哭笑不得地梳理着乱发下去六层。

他今天要离开帝都。

却不是循常规的方法，而是通过传送阵直接到临近的城市。

他骗了露琪亚，说是出去走走，但他其实是有目的的。

他想去南方城市，那里商业发达，有很多海外来的货品，或许能找到浦原制作长期深入魔障的器具缺乏的一些材料。

如果浦原成功了……在帝都已经没有了仇人，再不需要为仇恨筹谋的一护，就可以去寻找白哉了。

他从资料中了解过，白哉被魔族救走後的第一年，德拉法被魔族针对得厉害，这样了解他的X格和战术的，只能是白哉，这也帮了当时几乎是孤军奋战的露琪亚很大的忙。

但後来德拉法失势离开前线，白哉的痕迹就变得难以推测了。

一护相信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因为白哉是个极其顽强的人。

哪怕被践踏在泥土里，他也会顽强地抬起头来，汲取一切可以活下去，活得更好的营养。

一护这麽期待着，踏进了魔法阵的光芒里。

等我，白哉。

你千万……要等着我。

白哉徐徐从奥达曼迪斯的躯T里cH0U出长剑。

即便是黑暗魔龙的血，也是鲜红的。

瞬间就漫过了脚背。

他的千本樱，那些魔族当年居然还记得一起抢了回来，这是他最为庆幸的一件事情。

然而虽说用了珍贵的材料，也是大师亲手打造，要达到屠龙的效果还是不够的，是这几年白哉添加了好些珍贵的材料，并且用龙血浸泡过，才能达到对龙族强横的身T无往不利的锋利。

他强化的路线只有一个：锋利。

极端的路线於是达到了极端的效果。

奥达曼迪斯王从前的从容，睥睨，傲慢，已经荡然无存，他咬牙切齿，痛楚和Si亡让他面部狰狞，「你这个……叛徒！」

他不能理解。

即便是魔族，黑暗魔龙对於家族始终是很在意的——龙族生育率很低，成员不多，因此多一个都是有用的，他当年也并不算亏待朽木白哉。

「不懂？」

白哉冷笑，「那您对您的儿子真的是太不了解了。」

「他……」

「他做了什麽我不耐烦跟你废话。」

白哉深知反派Si於话多的道理，迅速再补上了一剑，了结了这位魔界十王之一的陛下的X命，然後挖出了他心脏中的龙晶。

并不是出於仇恨才对血脉亲人举起了屠刀。

他为的是强大。

眼前这颗龙晶，b他之前在堂兄，以及其他族人那里得到的都大，都璀璨，晶莹的晶T凝结着菁纯的血脉和魔力，而在眼底闪烁着无与lb的美丽光辉，这正是他这个「杂种」要变强所需要的东西。

洗去人族的血Ye，纯化魔龙的血脉，他从深渊中获得的吞噬秘法，是让他成为b奥达曼迪斯更强的魔龙的秘密，代价就是，现存於魔界的黑暗魔龙一族的灭绝。

深x1一口气，白哉将龙晶贴住了额头。

良久，他从殿室中走出，面对着满地的屍首，和战斗後满身血腥和疲惫的追随者们，他披着鲜血大声道：

「我曾经说过，我们所有人都是命运的奴隶，我已经不愿再当奴隶，如果你也有为了自由而Si的觉悟，就跟着我一块来。」

「但是现在，我们不再是奴隶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黑暗魔龙的王！」

魔族战士们有血族，有石巨魔，有巫妖，有狼族，他们伤痕累累，他们战意蓬B0，他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大声吼叫出来，「王！我们的王！我们永远追随您！」

「什麽？魔王陛下要跟我谈判？」

露琪亚在魔族之祸消失了两年之後，震惊了。

「是，魔王陛下的使者从裂隙里出来，直言陛下要跟您谈判。」

露琪亚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位魔王陛下，他想怎麽谈判？」

「他希望您能去边境城市一晤。」

「这要求有点过了把？」

恋次cHa话，「很危险。那个魔王，难道是想设下陷阱？」

露琪亚摇摇头，「帝国有完备的继承法，皇帝并不是不可替代，暗杀皇帝不是敌国该做的事情，只有国内的政敌才感兴趣。」

「那……」

「曾经魔族攻来的时候，毫无跟人族交流的意愿，这位魔王陛下的作风似乎很……」露琪亚沉思了一下，得到了一个形容，「人族。」

她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奇异的表情让恋次忍不住担心，「怎麽了？」

「很有可能，我们对面的魔王陛下，是个熟人。」

她叹息，「或许是件好事，或许是个灾难，总之……得看看再说。」

她站起来，来回踱步了几趟，「秘密会见大概率通不过，我去拜访一下老师。」

两周之後，在四枫院夜一和狛村左阵的保护下，露琪亚撇开枢密院和军部要求的陪同人员，前往边境会见了她的谈判对象。

双方对於接触都很谨慎。

为表诚意，帝国看守裂缝的战士们退出了魔族的堡垒，双方在堡垒和雷龙城中央的大平原上见了面。

果然，露琪亚在见到那位魔王陛下时，泛起了既错愕又不出所料的感觉。

那位魔王，是朽木白哉。

真是刮目相看啊。

露琪亚扬起礼节X的微笑，「好久不见了，朽木。」

「好久不见。」对方面无表情地给予了简短的回答。

露琪亚0不准他的态度。

从那次战败之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年。

然而这位从曾经的奴隶到将军，再以魔王之姿出现在面前的男人，今年也不过二十九岁。

他很美。

面容宛若冰雪，眼眸深似黑夜，他扬眉的瞬间似有刀锋的寒光闪过，薄唇微启时那凛然冷冽中唯一的殷红则渲染开夺目的冷YAn。

黑sE嵌金的衣袍衬得他威严而沉肃，露琪亚记得他从前偏Ai白sE，就像他的剑千本樱一样，锋锐而清冽，而现在的他，却变得深沉，厚重，那份力量和威严凝结的气势，宛如……站在深渊面前，凝视着那不可知深处翻滚的黑sE一般，让人心惊又寒凉。

今非昔b了啊。

露琪亚收回发散的思绪，「您现在，难道是魔界的王了吗？」

她微微笑着的气势并不输给对面的魔王，「可我听说魔界有十位王呢。」

男人微微颔首，「现在只有一位了。」

！！！！！！

遏制住内心的惊骇，「是这样吗？那可太失敬了。但，我们无法深入魔界，这是与否，并无佐证啊。」

十王都没有了？只有一个了？这是唬人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是何等可怕的家伙啊！

夜一稍微靠近了她，「是真的。」

「什麽？」

「他的身上，我感觉到了魔界意志的认可。」

露琪亚眨眨眼，魔界这麽奇怪的吗？还有什麽魔界意志？

但夜一既然说是真的，她也不得不相信了，「失礼了，朽木陛下，您想跟我谈判什麽呢？」

男人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把我最恨的人交出来，我跟你签和平条约。」

夜一和露琪亚脸顿时黑了。

谈判不出意外破裂了。

因为魔王要的那个人，是黑崎一护。

还是「魔王最恨的人」。

落到魔王手里会遭遇什麽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