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实在想不到,态度对他总是矜持又傲慢,哪怕施与了很多机会和待遇,却始终高高在上,毫不隐藏那一份轻蔑的一护,这时候,却在失去焦距的眼底涌出了泪来,喃喃地反覆叫着自己的名字,「白哉……带我走……快带我走……记得把这里……烧掉……血Ye,毛发……追踪……」
白哉当然得带他走,一护的情况显然很糟糕,现在不是回去争夺爵位的时候,首先要将他的伤治好,於是白哉将人背在背上,新生的斗气非常有用,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都提高了太多,白哉依言放了一把火後,很轻松地逃离了这个折磨一护的魔窟。
他们藏身在了都城的贫民窟。
贫民窟的贫民,出不起购买教廷神术的钱,於是0索出了用野草搭配熬药治疗疾病的粗浅方法。
白哉就是请了个贫民窟的药师来给一护治疗。
浑身被折磨出的伤痕还好,虽然重,但并没有伤到根本,能养好,但对於一护的失明他却没有办法,只说不是眼球受损,很有可能是脑子里有淤血,压到了不该压到的地方,才会看不见,如果好好治疗,淤血消散,他或许就能复明。
但也有可能无法恢复。
一个看不见的人是无法继承爵位的,也无法继续修炼魔法,魔法的修炼需要庞大的知识底蕴,需要专注的钻研和。
白哉端起他熬的面糊,叹了口气。
「吃东西了。」
他推开门,对缩在唯一那张床上的一护说道。
「你去哪了?」
「就在外面,做点吃的。」
「我不想吃。」
他对着白哉伸出了手,「你过来!」
白哉只得靠近,握住他的手,立即,手被紧紧反握住,拉到了对方怀里,那个矜持傲慢的主人,这一刻,却毫无安全感地向白哉寻求着支撑。
他颤抖的,依赖的模样,让白哉即便明白他的本质,依然难免泛起几分心软。
用另一只手拿起勺舀了一点面糊,吹到合适的温度才送到主人唇边,「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没有T力恢复。」
他哄了半天,才将那一碗面糊喂了下去。
结果要去洗碗和熬药的时候,却还被抓住不放。
白哉只得将他抱在怀里去做事。
也幸亏他身T发育了,b还是孩童模样的主人高上了不少,激发了斗气之後的力量则让他轻松地单手也能抱着人行动,总之,到了夜晚,一刻也离不开他的一护被要他抱着,才能安睡。
橘sE的脑袋枕在x前,那重量有点奇妙。
他翻来覆去地呢喃着,「只有你跟我是一样的,只有你是我的。」
白哉就安慰他,手掌在他背部上下摩挲着安抚,将他幼窄的肩膀笼着,接纳他的颤抖和瑟缩,「是的,我是你的,我会陪着你。」
这样,很久之後,他就渐渐睡去了。
但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十二岁的一护还是个纤细瘦小的孩子,十三岁的白哉,长期的锻炼之下身量却早已cH0U长,开始有了少年的样子。
他们在贫民窟,靠着白哉带上的,并不算多的钱财,度过了半年的时光。
粗粝的食物,粗陋的衣物,糟糕的环境,一护居然没有抱怨过,他沉浸在血sE的梦里,日夜昏沉,时不时惊悸,只有白哉的陪伴能让他安心,他也时时刻刻依赖着白哉。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白哉竟觉出了久违的平静。
他就像对外演出来的那样,是个带着生病的弟弟来帝都讨生活的哥哥,身手不错,内向的病弱的弟弟很依赖哥哥,哥哥则努力照顾弟弟。
打跑过敲诈的无赖,应付过凶恶的帮派,躲避过来搜刮的税务官,半年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这一天,白哉如常地推开了门,但是一向窝在最黑暗的角落,需要他的陪伴才能止住那一场又一场噩梦带来的颤抖的主人,却站在了地上,换上了一身乾净的衣服,明亮的眼睛看过来,在略微昏昧的光线中,就像是闪耀在天空的晨星。
「您……视觉恢复了?」
小小少年露出了矜持的微笑,「恢复了,是时候……」
他的声音轻柔而危险,像伺机而动的毒蛇,「讨回我应得的东西了。」
白哉不觉得凭藉武力他们能顺利将那位新任的「黑崎公爵」赶下台,半年过去了,事情早已经尘埃落定了不是吗?就算一护想暗算对方,但获得了公爵府的武力的对方,并不是孤身的一护和白哉能对付的。
「他不合法。」
一护简短地这麽解释道,「只是贿赂了王室的使者。」
他张开的掌心是一个样式华美古典的戒指,旋开,露出里面小小的印章,「这才是公爵的证明。」
「他们在抓到您的时候没搜出来吗?」白哉不可思议地道。
「魔法的奥妙。」
他这麽解释。
白哉用他们所剩无几的钱财,买了适合贵族的衣服,是男装,恢复了男孩身份的一护则带着白哉拜访了几家贵族,白哉亲眼看着那些老练的贵族家主被「可怜的无助的年幼继承人」说动,因为贪求着不属於他们的利益,而同意站在了一护这边,继而在这几个家族的支持下回到了家族,合法合理地夺回了爵位。
被赶下来的,椅子都还没坐热的前公爵气急败坏,「你居然是个男孩!」
想必,如果早知道一护是男孩,他们或许就不会为了找到爵位的印信而拷打折磨他,而是乾脆利落地要了他的命了。
但即便如今一护成为了新任的黑崎公爵,他的年龄是y伤,那些亲戚,仍旧有可能想办法弄Si他。
於是,在一护出去活动了几次之後,他获得了王室的支持。
白哉简直叹为观止。
「您早就知道,老国王并不愿意从侄儿们中挑一个继承王位,反而希望通过联姻为nV儿添砖加瓦?」
年幼的黑崎公爵搅拌着加了N的红茶,「不了解时局可是无法好好生存下来的。」
国王陛下老了,他只有一个nV儿,这个nV儿b一护还要小上一岁,还需要扶持,而陛下还有好些个身T尚且健康的兄弟,以及一群虎视眈眈的侄子。
跟年幼的,继承了爵位以及军队的势力,却根基还很虚弱的黑崎公爵联姻,是对双方互利的事情,老国王的政治眼光毋庸置疑,而能够争取来这个机会的一护,着实是眼光JiNg准,对人心,对政局的揣摩也令白哉钦佩。
这桩联姻,只是个互惠互利的交易。
陛下帮助一护站稳脚跟,一护则在将来支持公主继承王位。
一护跟公主甚至至今仍未见过面。
「您的智慧和胆魄,的确值得投资,但……」
「总觉得陛下这就决定订婚,有点冒进了是不是?」
「是这样的。您要接手公爵在军中的势力,不是单靠陛下的支持就能做到的。」
「其实,是因为我的父亲。」
年幼的公爵意味深长地说道。
「您的父亲?」
白哉知晓一护的母亲为了逃避兄长畸形的Ai意而跟一个平民私奔,然後,在蓝染终於找到他们一家时,杀Si了他的那个平民父亲。
「我的父亲是个平民没错,但他也是个魔法师,确切地说,是大陆最为着名的法师之一,只是在後来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再不能施法。」
一护喝了一口红茶,「作为他的血脉,我已经显露出魔法资质,很显然,我继承了父亲的魔法天赋,有望成为大魔法师,甚至冲击传奇。」
白哉终於明白了,「原来如此。」
他该觉得安心的。
蓝染Si了,一护继承了爵位,还很快就要跟公主订婚,现在正商量着要变得更强地尽快去到皇家魔法学院学习,一切都在变好,作为他的心腹,曾经救了他的命的白哉,未来也是可以想见能受到栽培,前途可期。
但是一护太冷静了。
他回来之後一连串的谋划,联络贵族,夺回爵位,联姻皇室,跟那个在贫民窟的黑暗中,紧紧抱着白哉不肯松手,颤抖着呢喃「你是我的,我们是一样的」的孩子,简直截然不同。
回来後他绝口不提那段时间的事情,只跟白哉说那时候他犯了病,跟从前所有犯病之後发生的一切一样,现在已经全忘了。
白哉莫名地感觉到失落。
他不想承认,他竟然有些怀念落难时候的主人,怀念那时候他对自己的,近乎病态的依赖。
那小小一团的蜷在怀中的身T,那掌心柔软而稚弱的温度。
但这是不对的。
他收起所有的心思,跟着一护坐上马车去了帝都,加入了皇家学院。
这一年草莓十二岁,白菜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