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
封不疑看着李长安的目光里,不知不觉带上了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敬畏。
他在京城自诩一流。
哪怕是之前的李长安,他也认为是仗着运气还有白鹿书院的支撑,才能如此风光。
可是见到今时今日的李长安,才知道,这世间当真有如此人物。
惊才绝艳,不畏天威!
以区区七品武道之躯,敢与三品大儒正面相抗。
整个大晋,当属独一份。
单衍文、向宏轲等人看向李长安,眼神中充斥着刻骨杀意。
该死的李长安,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害我等性命。
这一次,
还敢和三品大儒硬碰硬。
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轰隆!”
李长安拼尽了力才能站好,但是虚空中又是一股压力袭来。
他死死咬紧牙关,体内的武道穴窍再也无法隐藏,一百八十二个武道穴窍部开启。
一直隐藏在虚空中的安世堂,似乎察觉了什么,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李长安身上。
直面三品大儒的压制,不是谁都能挺直腰板的。
只要没被杀死,多承受一些,反而会是好事!
连岳松走出县衙,冲着李长安大声呵斥道,“此案已经了结!”
“李长安,你还想干什么?”
李长安笑了,但是眼神中的悲愤之意却越来越盛,
他伸手,指向四周,“百姓的请愿,你听到了吗?”
“他们已经跪了这么长时间,诸位大人高高在上,什么时候可以低下你们高昂的头?”
“听听这些百姓说了什么?”
“李长安,案子已经结束,想要翻案,绝无可能!”秦镇梁开口道,“现在,立刻把人群驱散!”
说话间,一根根文气利箭悄然成型,对准了所有跪着的百姓。
李长安拿出了戊戌公给他的文法宝策,反而顶着可怕的三品威压,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去,
“绝无可能?”
“这案子不公,不正。”
“不足以慰亡灵,不足以告先烈。”
“不足以熄怒火,不足以平民愤。”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大晋律法,但却忘了,这世间还有一样东西……”
看着慢慢走向县衙的李长安。
连岳松心中腾地冒起一团火。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贪墨赈灾银粮的案子,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岔子?
“李长安,你闹够了没有!?我依照大晋律法行事,无愧于朝廷,无愧于心!”
李长安不屑冷笑,“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
他拿着文法宝策,抵抗三品威压,重重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大地瞬间四分五裂。
秦镇梁眼中甚至浮现出一抹杀意,他万万没想到,李长安的心志竟然坚硬到如此程度。
就算有戊戌公给的三品文法宝策,可以抵挡部分三品威压,也难以想象。
一旦成长起来,必是嵩岳大敌!
决不能再让李长安往前踏上一步,定要破了他的意志,让他一辈子止步不前。
然而,
“锵!”
横岳出鞘。
李长安一手拿书,一手执刀,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再次抬起了脚,同时缓缓开口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轰嚓!
可怕的雷霆仿佛划开了天空。
下一刻,天降大雪!
眼下已然二月,南方根本不可能再有降雪。
然而现在,鹅毛大雪瞬间飘满了天地。
所有人勃然变色。
这,这是……!?
秦镇梁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看着李长安的眼神里杀意汹涌。
隐藏在虚空中的安世堂身体猛地一颤。
李长安……竟,竟然引动了天地气运!
这明明是三品大儒才能做到的事!
县衙内,所有人都呆立原地,看着天地异象,再看向李长安,心潮澎湃。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李长安终于往前走了一步,声音越发宏大,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高空上出现了一股厚重如山脉的青紫色气运,应和着李长安的诗句,在鹅毛大雪中,好似九天星河般垂落。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青紫气运一半被识海吞噬,另一半则汇聚在李长安手中的横岳刀上。
修长的横岳刀身之上,缓缓出现了两条青紫蛟龙虚影,伴随着气运不断落下,虚影也越发凝实。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
李长安一步一句诗。
每一步,都引动着天地震动。
此时的他好似天地中心,即便是三品大儒,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李长安终于站在了秦镇梁跟前,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横岳刀。
青紫色的气运,簌簌而落。
这一刻,天地皆惊。
李长安,竟然……刀指三品大儒!
“为什么天下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依然不会分崩离析?”
“因为绝对力量始终都在。”
“无论多大的反抗,都会被强势镇压。”
“但今天,这样的反抗,还敢说无用吗?”
李长安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惊世骇俗。
甚至可以用大逆不道来形容。
他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子,终于和秦镇梁的双眼正面对视,
“此刀斩命数,你……还要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