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瞥了陆城遇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说:“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好,被人欺负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来带你走。”
南风坐到沙发的扶手上,圈着她哥的胳膊,语气不太开心:“我们都没有怎么好好聚过,好不容易事情都过去了,你又要走。”
的确,这几年他们都是聚少离多,也就南风出嫁前这一个月,兄妹相处的时间长一点。
俞温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等孩子出生,我就回来陪你住几年。”
“一定要明天走这么急吗?”
“嗯,我在伊朗有个朋友找我有急事,所以会先去一趟伊朗。”
“噢。”
虽然相信俞温会回来,电话也联系得上,但一想到又要和哥哥分开,南风还是很舍不得,一直在俞家庄逗留到天黑,要不是有‘新婚一个月不空房’的习俗,她还想在俞家庄过夜。
离开前,陆城遇从车上拿下来一份文件,交给俞温,道:“俞氏的买卖合同我已经让人做好,你看看,当初收购俞氏用的我是自己名下的资金,不属于陆氏的资产,所以有我的签名就可以。”
俞氏是俞家的祖产,俞温身为俞家的继承人是一定要拿回来的,所以他前几天找陆城遇说了要买回俞氏的事,陆城遇自然一口答应——当初他收购俞氏,并没有将俞氏改名,只是派了人去重新打理,把被俞纵邢父子破坏的地方重新修复,重新运营而已。
俞温粗略翻看了一下合同,没有多说别的,点点头:“好,今晚我把钱转到你的账户上。”
陆城遇也同样简洁:“好。”
他收他这笔钱,倒不是舍不得把俞氏送给他,而是他知道,俞温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给予。
以俞温的能力,想要什么都能靠自己得到,更不要说俞氏是俞家的祖产,他本身也更愿意凭自己光明正大地拿回来,这是他的尊严和骄傲。
“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来送你。”南风说。
“好,路上小心。”
车子驶离俞家庄,南风趴在车窗口,闷闷不乐的:“你说我哥他会去哪里?”
陆城遇瞥了一样后视镜,俞家庄在身后渐行渐远,他收回视线淡淡道:“他既然说想走,那应该是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就好。”
……
俞温拿着文件去了书房,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放下钢笔,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
想了想,拿起手机打给他几个心腹,通知他们,从明天起俞氏就交给他们几个人打理。
心腹却有些犹豫:“少爷,刚刚收回俞氏,您不亲自坐镇吗?”
“我还有别的事,要暂时离开榕城。你们都是公司的老人,我相信你们能管理好公司。”
“必须要现在走吗?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俞温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些事情,低垂下眸子盖住瞳眸里的色彩,声音温沉:“必须现在走,当初我就是晚了点,所以迟到了。”
“那,那您什么时候回来?您总要给我们一个确定的日子吧。”
“半年吧。”
结束通话,俞温走到窗边,夜空中浓黑的乌云无风自动,慢慢遮蔽住唯一明亮的光源,天地间昏暗得仿佛归于混沌,晃神间,他想起了七年前一个同样看不见一点儿亮光的夜晚。
那是在中东地区。
那一块版图是全世界最混乱的地方,常年战乱,几乎是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连百姓都习以为常。
有一次小战后,他出去卖盒饭,碰巧看到一队反政-府士兵在追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受了伤,没跑几步就摔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士兵枪杀,他随手开枪解决了那些士兵,走上前去,想拉那女人一把。
谁知道,那女人的反应异常敏捷,一手反扣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来了一个过肩摔,要不是他身手好,真会被她掀翻。
他半跪在地,还没起身,眉心已经抵上来一把手枪。
他倒是不怕,只是微微挑眉,用波斯语说:“我好心救你,你这样对我,有些不讲道理吧?”
女人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深冬里的冰凌,冷得刺骨:“你跟杀手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