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微芒的目光波澜不惊地放在她身上,林苒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往后一靠,微微垂下目光:“说吧,你找我,是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伍子平的事情,”祝微芒口齿清晰的说,“我进去之后……到伍子平变成现在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苒细细的眉挑了挑:“你觉得是我陷害了他?”
“不是你吗?”祝微芒反问。
林苒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不说我那时候多大,林苒算个什么东西?值当你给她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自谦了,”祝微芒笑了笑,随后他的口气突然转阴冷,“祝云兮,秦文林,伍子平,这三个人的名字我会记一辈子,就贴在我的床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早晨起床之后,都要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念个几遍,一定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晨昏定省?多人运动?我说祝微芒,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口味未免有点太重了吧?”林苒说。
祝微芒无声地笑了起来:“是啊,我总是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才舒服。”
这时候,林苒的电话响了,坐在她旁边的黑衣男人把她的手机递给了祝微芒,他拿过林苒的手机看了看,问:“你宿舍长给你发了微信,好像是问你晚上回不回去,你在大学里过得还挺开心?”
林苒的脸色不动:“关你什么事?”
“可惜你得一会儿才能回复了。”祝微芒把她的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兜里,扫了林苒一眼,说:“周末有朋友联系,稳稳当当地在父辈的庇护下生活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每天不操心,穿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觉得你挺会生活。”
林苒低调的翻了个白眼,简直就想要在心里骂脏话——心里想着要不是你们这群货三天两头来捣乱,我能生活的更好。
车一路往东开,好几次林苒差点都以为它开出雁城市区了。
然后车子在一家非常有特色的小茶楼门口停了下来,林苒进去扫了一眼装潢,再联想一下这地段,就知道想要靠这东西赢利,肯定是不那么现实的。多半是哪个有钱又无聊的人开出来闹着玩的,起个时髦的名字叫做私人会所。
“我朋友开的,”祝微芒说,“这里清静,能说几句话。”
“坐。”两个傻大个收在了雅间外面,祝微芒非常客气地给林苒拉出一把椅子,而在他的兜里,林苒的手机响了一路,他把手机关上放到了一边,笑了笑:“你那位宿舍长真是够执着。”
“对啊,一会儿她还很有可能报警。”林苒总觉得祝微芒身上有种掩盖不了的,微妙的娘娘腔,尤其是那股全世界都追杀他的劲儿,很有点当年掌管东厂的某种伟大公务员的那个意思,感觉有点倒胃口,于是懒得看他,低头看着刚刚服务员放下的茶水单,“有话就快说。”
“就问你一件事情,当年那几个人包括你那个继父做的事情,干不干净?有没有再查下去的可能?”
林苒眼皮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我不知道,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不过有没有可能再查下去……你要知道,万事皆有可能,这个要看你后面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祝微芒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眼睛里有种晦暗不明的东西。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开口说:“有时候我总觉得,其实放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林苒啊,你应该也明白,就算你再怎么开解自己,告诉自己应该放下,往前看,好好的过日子,你心里那股情绪却始终不肯放过你。仿佛变成了一群小虫子一样,日日夜夜就在你心头上啃啊咬啊的,提醒你,当年因为这些人受了多少苦,只有想想到底要怎么回敬他们,这些虫子才会稍微消停点儿。”
林苒伸手拿点心的动作就顿了一下,抬起眼睛复杂地看了祝微芒一眼,感觉这个人已经走火入魔,还非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实在应该去竞争戏精学院优秀毕业生代表这项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