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盏在曲水中转了一圈,各自都来到了三尺余的高度,差别不大;也就是说,分别各有三十来个修士对姊妹俩表达了艾慕之意,当然,这其中也有人在两只酒盏中都下注的,就是纯粹把女人当成了炉鼎。
修真界各有奇人奇事,也不奇怪,最起码他光明正大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人也算是磊落。
到了尺余高,再想往上顶酒水可就难了,一不小心就会洒出,或者在流水的摇摇摆摆中倾覆,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了参与者的失败。
但当酒盏再转回来时,参与者们还不能就此收手,收手就意味着你承认自己不行,在这场道侣争夺中落于下风,也就自动承认了未来在夺美过程中的排序,总之,低人一头。
所以,哪怕再往上顶已经变得很困难,但每个参与者仍然在竭尽力,都希望自己才是那个顶到最高,顶到最后的人。
对自己一身法力的控制也就在此时分出了高低上下,有黯然退出的,也有不依不饶的。最后还能挺住的,就是十来个真正的高人。
「不提意愿,只论法力操控技巧,师兄现在若上手,可能顶上一寸?」王道人很好奇。
候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也不丢人。「不行!法力控制是个磨时间的过程,十年通玄和二十年通玄之间可能没有本质的区别,但十年和两年之间就一定有巨大的鸿沟;所以我说这种方式不公平,能证明什么?还不如干脆比武招亲算了。」
王道人微微一笑,这位候师兄也是个实在人,从不掩饰自己的短板,但如果谁因为这个就轻视他,那可就要倒大霉,那三个吴门通玄道人就是前车之鉴。
论法力操控他可能确有不如,但如果论杀人,那又是另外一个概念。
「瞧,那个连桥小修又出手了,还真是勇者无畏啊。」
王道人说的这个小修就是这场曲水流觞中唯一的变数,一个连桥小修在其他人都是通玄上修的竞争环境中苦苦挣扎,一次又一次的出手,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却从来都不气馁,而是不断的尝试。
「这是妙高镇的一位弟子,在和独孤家姊妹俩的相处中可能产生了某种情愫,追到这里来宣告存在感,很可笑,太不自量力。」
候茑却有不同看法,「也未必吧?敢于如此示爱,也是性情中人,谁又知道他未来的终点在哪里?说不定明年就上境功成也有可能?」
王道人摇摇头,不置可否,显然很不认可这样的行为;修行人最看重的就是分寸,这样不知轻重,被情感原因折腾的五迷三道,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可不是修行人的做派。
终于,有个直率的通玄修士忍不住开了口,「人贵自知,莫要强求;死缠烂打,这可不是剑修风范。你是谁家的弟子,在这里没完没了,夹缠不休?」
那弟子脸色煞白,但仍然倔强,站了起来向周遭环身一揖,
「各位前辈在上,非是小修痴缠,其实我与独孤小姐自幼便有婚约,只因家道中落,才遭独孤家悔婚,所以今日来实在有不得不为的苦衷,还望各位前辈海涵。」
现场一片静寂,只留下独孤岚站在那里面红耳赤,解释吧又担心别人说她凉薄,不解释吧又会让人误解,心中暗恼之前对此人太过宽容,这才让此人有了非份之想。
但她不好出头,幸亏身旁还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姐妹。
萧蔷站了出来,吐气扬声,「好教各位同门,长辈得知,此人所说并非空穴来风,事实如此,并无夸大,言过其实之处,三十年前,双方长辈在一次道聚之后立下此约,虽未曾有契书为证,却有定物为凭,言称双方若有后代,同性则为兄弟姐妹,异性则为夫妻道侣,独孤家并不否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