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
嗯,又是谷三所熟悉的部分。她有些想问问关于那个“系统”的事,可话到了嘴边,她看着眼下已托管给智能程序的三公主,终究还是没有将话问出,只是说:“就算是战争来了你也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三公主拉着谷三的手,眼中灼灼闪着光:“我一点都不怕,谷三,只要你信我,其实我也可以保护我自己。”
她最近又在捣鼓自己的那些东西,谷三基本上也知道,又是打铁又是收集火药,看来是立志要在冷兵器时代自己研发热武器的意思。这些德妃娘娘倒了解的不多,只是让谷三多看着点,免得三公主伤着自己出了事。
那日聊罢了以后,果然没过多久,就有消息传入宫中,说原本一直待在岭南的镇安王反了。这位王爷反了也就罢了,各地竟然还有不少人响应,一个个都掀竿而起,皆是不满大卫皇帝的统治,想要造反。
过去几年边境战乱与外族相斗几乎耗尽了兵力也耗光了国库,现在外忧堪平,内患又起,皇后娘娘的父兄刚回京城,又再次赶往前线。宫里头这个年过的并不舒坦,皇帝整日愁眉不展,连带着宫里的娘娘心情也见不得好。
这镇安王带头造反,不过两个月就相继攻下青州、禹州,京都派出的兵马节节败退,年后才过谷雨,前线噩耗传来,说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军被敌军俘获,斩首示众,挂在禹州城门前——而这人,便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皇后知道消息时直接就晕了过去,听闻皇帝去看她的时候,她更是跪在皇上面前,祈求皇帝将他父亲召回京都。
这事儿是德妃说起来了,虽说她们与皇后水火不容,可听说了这种事终归还是有几分怜悯,只是皇后这样开口也确实不应该:“眼下战事吃紧,即便她再担忧,也不该求皇上将一员大将调回京中,这样不就是泄了气吗?说白了,像是已经认定她父亲会战死沙场。”
许兄长的死刺激了她,才会让一直都端庄得体的皇后说出这样的话来。康妃听了德妃的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面露愁容:“我父亲所在之地距离禹州并不远,一旦防线失手,两广一带必然会成两军必争之地。到那个时候……”
她叹着一口气,鉴于她现在在宫中,父亲哪怕是为了她也绝不可能会选择叛国,她对父亲的性情非常了解,为了自己,他甚至有可能会和一家人一同牺牲。
这个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一个月后消息传入宫中——
两广总督赵大人,降了。
康妃娘娘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吓得直接临盆,慕容宇华闻言感叹:“不论是父女、母子,终究还是会为自己的命来想。做官的最惜命,尤其是像赵大人这般为官数十载的人,更是看透了官场的事。”
谷三听着产房之中传出的喊叫,康妃怀孕是皇帝日日陪伴在侧,眼下赵大人降了叛军,康妃生产,皇帝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她道:“就算是看透了,叛国也是重罪,要诛九族。”
“若是这国也将不国了呢?谁还来诛他的九族?大厦将倾,谁不想给自己找一条生路,能够打到两广,说明前线的部队根本抵挡不住这叛军来势汹汹。再说了,谁不知道谋逆死罪一条?”慕容宇华背着手站在长廊里,这会儿雨下得大极了,乌云密布,整座宫城都被笼罩在幽幽一片的夜幕里,“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不过是如此。”
康妃的哀嚎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后半夜时终于听见屋中一声啼哭响起,谷三忙带着慕容宇华进了屋。德妃自始至终都守在康妃床边,她与康妃手相紧握着,因疼痛所致,康妃都将她的手给掐红了。
乳母将孩子抱到了康妃身旁,她只是抱过孩子看了一眼,便抬头望向一旁,最终像是对自己的命运彻底失望一般,露出一丝苦笑:“他果然没有再来了。”
德妃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便是他不来,也有我在。只要是我在,哪怕届时有叛军攻入京中,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康妃却淡淡地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即便叛军攻城,以你身份必然届时也有人会守护着你,可我今日身份,是叛臣之女,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了结了。”
“你说这个话做什么?”
“你听我说,锦悦。”康妃抬起头来,望着女人时眼中盈盈闪着水光,“你要护好我们的华儿,我出了什么事我是已经不在乎了,可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知道吗?”
话音刚落,便看有人闯入了清音阁,小成子与碧溪竭力阻拦也都未能成功。那几个太监身后还带着一片带着武器的侍卫,一看就来者不善,小成子与碧溪哪能挡得住?眼看着闯入之后便取出圣旨来,显然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
“兹康妃赵媛儿,家父赵正海叛国失节,当诛九族。其女赵媛儿,虽承宠多年,开枝散叶,未有大错,而其父已为罪臣,今日夺封号,降为宫女子,打入冷宫,不得再出。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