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三望着镜子中这张陌生的脸,许多事她仍然没有头绪,可既然现在她醒来了,那这大概也就只能是唯一的解释。她自言自语般问道:“所以这不是我的世界……而你救了我?既然如此,你去了哪儿?”
她低头看着手里已经吃光的药品,ephedre过量足以致死。
谷三把那个空药瓶放在了镜子前,她注意到梳妆台上用香水瓶压着的信纸,取来展开。
是一封遗书,字迹娟秀,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如果你们所有人都这么想,那我很抱歉出现在了你们面前,我会如你们所愿去死的。”
曾坐在这儿的女孩究竟在什么样的心境之下写下这些字,她未可知。如今,镜子里的她只有一双麻木又冷静的眼睛。谷三把遗书放下,叹出口气。这里的环境比她所生存的地方要好太多了。果然,当人们没有死亡威胁的时候,总擅长于互相攻讦、毁灭。他们不知道灭顶之灾来临之际,自己这一条命有多来之不易。
她望着镜子里的女孩:“我会替你继续活下去,至于那些让你绝望的人,我也会帮你报仇的,就当谢礼了。”
只是蓝紫曦原本那头长发实在是令她有些不习惯,谷三感慨完后,便低头翻找起剪刀来。
等蓝月箐带着她妈一块冲过来时,正看见谷三拿着剪刀手起刀落,十分利落缴了养了多年的长发。
蓝月箐与她妈两个人各自抱手,正想开口,就看谷三玩着手里的剪刀挽了几个花,姿态凌冽又飒爽,“铮”得一声,将刀尖扎入了台面。
这一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杀气四溢。看得蓝月箐和她妈两个人怔愣原地,不敢动弹。
谷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碎发,还没开口,眼神只稍稍扫向门口,蓝月箐身子一僵。
倒是站在蓝月箐身边的中年女人不悦开口:“我听说你把箐箐的手扯脱臼了?蓝紫曦你订了婚以后是反了天了?别以为慕容家会给你撑腰,告诉你,哪怕你过去人家也不过当你是个臭要饭的!你以为谁瞧得上你一个野种?”
蓝月箐像是得了她妈撑腰,腰杆倒也挺起来些,搭腔:“就是,你想想明白这些年谁养着你。要不是我妈大度,你早在外头饿死了,还敢动我胳膊?”
说完就与她妈撒娇倒苦水:“妈咪,你瞧我手臂上都被她扯淤青了。”
“放心,宝贝女儿,妈咪给你出气。”兰太太心疼地捏着她的小手,转过头就走到蓝紫曦跟前,手已然举起,“这一巴掌,我是替你爸爸教训你的,你好好受着。”
谁料谷三却不慌不忙站起身,丝毫不理会她这一番话。蓝太太这儿还在酝酿情绪呢,谁料对方不接茬,更是恼火:“你给我站住!”
说着要去抓谷三的衣领,眼看就要碰到她肩,却被她一把握住了手腕。蓝月箐眼睛都看直了,不过眨眼,就看她妈被这丫头一个背摔扔到了床【和谐】上。
她妈也是老胳膊老腿了,这么一折腾当即嚷嚷起来:“蓝紫曦你真是没有王法了!敢对我动手?等你爸爸回来非打死你!还想结婚?做梦!就是慕容家八抬大轿到门前了,你也不要想踏出我们蓝家一步!我要让你死都死在这个地方!”
可她这一通狠话还没说完,谷三已经欺身往前一压,伸手一把掐住了这美妇人的下巴:“有句话你说对了。蓝紫曦的确已经死在这个地方了。”
那女人被她的眼神和语气吓到,一时间噤了声。
“我不叫蓝紫曦,蓝紫曦死了。我叫谷三,我的名字你记住了,不要搞错。”
眼看那女人瞪着双眼,似乎回过神来破口就骂:“好呀,皮也硬实,敢跟我来装神弄鬼?你就是疯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看把你能耐的,改个名字就想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下辈子吧!”
谷三听她聒噪骂声,些微不耐烦地将手微微往下挪了挪,悬停在她喉口说:“你知道人需要多久就能被掐死吗?”
蓝太太这下被人控住了命门,终于有几分慌神了:“你……你想杀了我?”她望着谷三眼神中毫无半点惧意,终于反应过来此人的确不似从前,当即要挣,却被谷三用力压回床【和谐】上。
“杀人不比杀猪难。”谷三压住了她,手在她喉口和下巴处来回,“就看您自己,是想我这手在这,还是在这了。”
蓝月箐站在门旁不敢动弹,蓝太太呼吸渐渐有些紊乱,冲着女儿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倒是把她给我拉开!我们两个人还怕她一个吗?”
蓝月箐闻言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冲过去把先前谷三扎在桌上的剪刀取来,拿刀肩对准她:“对、对,放开我妈,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谷三冷眼朝她望去,手慢慢在蓝太太的喉咙上收紧:“是吗?你用过刀子吗?你说是我先杀了你妈,还是你先杀了我?”
“呃……蓝紫曦……”蓝太太的脸一点点涨红。蓝月箐一时间慌了神:“你这是杀人!杀人犯法,你想去坐牢吗?”
谷三没有说话,只是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蓝太太朝蓝月箐看去,手猛拍着床。
蓝月箐看着她妈的模样,又对上谷三冷漠无情的双眼,双腿一软被吓得跪坐在地,手里的刀也随之跌落:“你疯了,蓝紫曦……你真的疯了。”
“我说过了,我叫谷三,不要再搞错。”
她见蓝月箐退步,倒也松开扼住蓝太太的手。这妇人呼吸到空气那一瞬便大口喘息起来,胆战心惊地奔向蓝月箐和她抱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