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小黛玉抱着小黄猫,蹦蹦跳跳地往屋里跑。
蹦,跳,跑,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身体健康的感觉,是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天,她双手抱猫,直到绊了一脚。
“啪~”
小女娃结结实实和青石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哇!”小女娃没有忍住,直接大哭起来。
后面跟着的雪雁一惊,连忙过来小心将她扶起:“小姐,你没事吧?”
小黛玉抬起头,苦兮兮,眼泪汪汪:“疼!”
雪雁仔细观察,只见她葱嫩的小鼻子擦伤了一小块,顿时心头惴惴,连忙将她拉回屋里。
“小姐,我给你擦点药。”
作为婢女,让小主人受伤,若是在那些大家族就是死罪。
“哦~”毕竟爹娘不在,哭也没人看,再说是自己栽的,小黛玉也不好意思再哭。
进到屋里,小女娃将小黄猫抱到自己眼前:“诺,乐乐,看我的鼻子,就是因为你栽的,你可得陪我,陪我……”
想了一会,小女娃眼睛一亮:“陪我洗澡!”
因为身体冰冷,每一次洗澡对她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苗乐微微张嘴,陷入沉思,随后,吸溜。
“啊,臭乐乐,以后不准舔我!”小女娃大叫,顺手捂住小猫嘴巴。
一人一猫打闹的功夫,雪雁也找到膏药回来。
“咦,小姐,你鼻子的伤口竟然没了!”婢女惊奇道。
“真哒~”小黛玉很是惊喜,随后想起什么,抱起小黄猫就是狂亲。
“哎呀,我家的乐乐真厉害!走咱们洗澡去。”
“喵呜!”
雪雁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她也想摸摸猫猫。
但她只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婢女,夫人和小姐宽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不敢祈求更多。
“雪雁,快来啊,咱俩一起,乐乐好重啊!”
“喵!”
胡说,我这是今天吃多了!
小侍女眼睛一亮,连忙小跑过去。
……
待客厅。
林如海和汪春寒暄,品茶一番后。
汪春笑道:“听说如海兄常日里喜爱读书,这次过来便没有带什么金银俗物,一本杂书,望笑纳。”
说完,汪春从怀里拿出一本封面较新的蓝皮书籍,上面赫然有两个大字:春秋。
读书人之间,互赠笔墨书籍乃是雅事,林如海笑着接过:“那在下就却之不恭。”
打开书籍,翻看几页,林如海一下就注意到书页里夹的几张百两银票,顿时眉头紧锁。
一两银子能换千钱,这么多银子可是他好几年的俸禄。
“汪兄,您这是何意?”
“哈哈,如海兄,自古以来,兄弟之间都有通财之谊。不日您就要赶赴扬州上任,路途遥远,行动不便,这也是我代表扬州上下给你的补贴资助之用。
当然,不止于你一人,大家都有。”汪春笑道。
林如海一愣:“扬州?”
“如海兄,您怕是还不知道,陛下圣恩浩荡,有意提拔你为扬州巡盐御史,任命公函已经到了吏部。
等前任御史确认、交接。如海兄你的任命公函也会下来。
到时咱们既是兄弟,又是同僚,得多多互相帮衬才是。”汪春客气道。
林如海捋了捋美髯,陷入沉思。
这汪春过来一是试探,二是施威啊。
那任命公函,他身为贾家之婿,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汪春甚至已经确认流程到哪里,更可以提前这么长时间赶来扬州。
还有上上下下都收礼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扬州盐运,他们已经经营的铁板一块?他去做御史,听话,拿钱,当个摆设就行。
另外一个可能,这家伙是陛下派来试探于他,不得不防。
“如海兄?”汪春笑脸吟吟招呼道。
林如海神色一正,对着北方拱手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然得知律法,守公正,这钱,我不能要!”
汪春脸色一沉:“如海兄,这官场冰敬、碳敬,想来都是惯例。”
这家伙如此做置扬州上下于何地?他不拿,我们怎么拿?
林如海微笑:“若是汪兄执意要给的话,也行,我正好上书一封,询问圣上,这惯例是不是真的。”
汪春:
我想拉你下水,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沉默片刻,汪春摇摇头,叹气:“如海兄,你糊涂啊。你林家一脉,如今只有你一人在嗣,荣辱系于你一身。
你可知扬州盐场复杂?
流氓地痞,江洋大盗,倭寇土匪,更有一些男盗女娼。如此复杂之情况,全奈我扬州官场上下齐心,披星戴月,才堪堪为我朝税收做出微不足道的贡献。
若是你肆意妄为,怕是会让某些人难堪。若是让那些人难堪,有些亡命之徒肆意妄为,怕是您林家也受到波及啊。”
这番话,汪春说的是语重心长,谆谆教导。
林如海心中一沉,这些家伙,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当面威胁一任御史。
那还有他们什么是不敢的?
“我林家如何,我林如海如何,汪兄倒不必太过介怀。若是扬州盐场光风霁月,那,你好,我也好。
若是乌漆麻黑,那我倒要打一盏灯笼好好看看,到底是谁,遮住了太阳,蒙蔽圣上的眼睛!”林如海沉声道。
这扬州盐商手段之黑,他今日是见识过,已经下定决心,等那圣上旨意一下来,他便去要一队护卫。
他就不信,这些盐商敢和朝廷真刀明枪的干。
汪春收起笑脸,起身,摇头:“本以为如海兄乃是聪明人,没想到啊,哎!那今日便叨扰了!”
“等等,书!”林如海招呼道。
收起书籍,放到怀里,汪春再次深深看一眼这林如海。
林家?贾家?圣上?在汪洋大势面前,不管是谁,都得妥协!
他们的背后,站着的力量聚在一起,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如海兄,好自为之,珍重!”汪春抱拳,告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