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确实还不够狠。
如果他够狠,宋湛和宋泽早死了。
如果他够狠,中迷药的那天袖儿就是他的人了。
如果他够狠,赵靖玉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他的目光追随着谢南嘉的身影,看着她拉开牢房的门,赵靖玉的脸在门外一晃,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就关上了。
但声音却传了进来,柔柔的,带着关切:“媳妇,你怎么哭了?”
宋淮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他捂住心口,视线慢慢变得模糊。
相识一场,她能为他流一滴泪,他已经心满意足。
……
第二天一早,红日初升,朝霞漫天,在南国轻柔的晨风里,赵靖玉一行在北城门外和送行的众人告别,策马扬鞭往京城方向而去。
除了谢南风带来的卫队,罗参将另拨了一支两百人的队伍护送赵靖玉回京。
因为和赵靖玉一起打仗太过瘾,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日,云阳军诸位将官都对他依依不舍,临行殷殷嘱托,盼着他什么时候再来云阳,再带他们打场酣畅淋漓的仗。
宋湛表面上挽留,内心巴不得赵靖玉永远不要再来南召。
往北是回家的方向,众人归心似箭,无心欣赏沿途的美景,恨不得给马儿插上翅膀,快快回到久违的家。
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队伍终于临近京城。
去时京城春寒料峭,归来已是暮春时节,路上行人衣衫轻薄,田野上空纸鸢飞舞,处处花红柳绿。
谢南嘉骑马累了,就回到马车里歇息。
赵靖玉像个跟屁虫,谢南嘉骑马他就骑马,谢南嘉坐车他就坐车,丝毫不理会大伙怎么看他。
途中路过锦屏县,谢南嘉掀开车帘指给赵靖玉看:“瞧,这是我的地盘。”
言语之间很是得意。
赵靖玉问她:“那你回去后,要不要正式改称锦屏县主?”
谢南嘉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名字太多我会弄混的。”
“随你,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赵靖玉道,“反正你以后的称呼还是会变的,比如太子妃,皇后娘娘,赵苏氏。”
赵苏氏?
什么鬼?
谢南嘉本能地抗拒:“凭什么我要冠上你的姓?”
“我怎么知道,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总不能叫苏赵氏吧?”赵靖玉笑道。
“你不改回你亲爹的姓吗?”谢南嘉问。
赵靖玉挺发愁地皱起眉头:“你不觉得宋靖玉很难听吗?”
谢南嘉默念了两遍,点点头,“确实很难听。”
赵靖玉:“……”
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别人又不敢直呼你的姓名。”谢南嘉道。
“说的也是,我的名字只有你能叫。”赵靖玉道,顿了顿又补充,“你的名字也只有我能叫。”
“……”谢南嘉白了他一眼。
赵靖玉还没完:“不过我到底叫你什么呢,袖儿,南嘉,嘉嘉,锦屏,屏儿……”
“你闭嘴!”谢南嘉吼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赵靖玉哈哈大笑,突然毫无征兆地拉过她,扣着后脑勺吻了上去。
“南嘉,南嘉……”他在她唇齿间轻声呢喃,“我喜欢这样叫你……”
谢南嘉心神荡漾,反搂住他,与他炙热纠缠。
“二公子!”卫钧在外面禀告,“信兵来报,皇上已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在城南九里外迎接你和袖儿姑娘回京。”
车内的旖旎被打破,赵靖玉不得不松开谢南嘉,隔着车帘道:“知道了。”
皇上在给他的亲笔信中已经说了这事,因此他和谢南嘉并没有感到意外。
外面的人马事先却不知道,一听说皇上亲自迎出九里,顿时群情激昂,兴奋不已,仿佛皇上要迎的人是他们。
日近正午,队伍进入京城地界。
赵靖玉挑起车帘指给谢南嘉看:“瞧,这是我的地盘!”
谢南嘉:“……”
哼!不高兴,他的地盘比我大!
“将来也是你的。”赵靖玉又补了一句。
谢南嘉这才满意了,心里高兴,嘴上却嘟囔道:“谁跟你比,天下都是你的。”
赵靖玉在她嘟起的红唇上轻啄了一口,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天下是我的,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