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停下,南召王坐在马车上,掀开一侧的窗帘往外看,沉声问自己的亲随:“什么情况?”
亲随回答说是衙门捉拿嫌犯,需要对他们的队伍进行排查。
旁边负责检查的士兵头领紧张地握住腰间的佩刀,心里盘算着,若是南召王不让检查,自己该如何应对。
对方毕竟是王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查来查去,难免不痛快,万一起了冲突,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正犯难,南召王发话了:“那就查吧,叫他们注意点别惊着女眷,别损坏了东西。”
头领一愣,继而大大松了口气,主动示好道:“多谢王爷体谅,小的们会很小心的。”
“嗯。”南召王微微颔首,又问,“本王不用下车吧?”
“不用不用,全都不用,小的们自己来。”头领没想到南召王这么好说话,简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南召王又点点头,放下了帘子。
头领随即吩咐手下士兵两人一组拿着画像去检查马车,自己带着两名士兵对骑马和步行的随从进行排查。
南召王府的马车一共十辆,南召王和王妃各一辆,三个王子每人一辆,两个公主共乘一辆,剩下四辆用来装行李物品。
士兵们尽职尽责地查看了每一辆马车,拿着画照对车里随侍的奴仆挨个比对,还冒着激怒贵人的风险,用棍子把车厢上下左右的隔板都敲敲打打检查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外面随行的人员中也没发现和赵靖玉相似的面孔。
头领再次向南召王请罪,吩咐守在城门前的士兵放行。
南召王客客气气地与他们道别,临走甚至还对他们挥了挥手。
不止士兵,就连来往百姓都惊诧不已,纷纷议论说南召王实在太平易近人了,一点架子都没有,真是个和蔼可亲的好王爷。
“要是每个人都像南召王这么好说话,咱们的差事就好办多了。”负责排查的士兵感慨道。
“我看他就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另一个士兵说道。
“即便是这样,人家的态度也是没话说的。”前一个士兵道,“人的心眼好不好,从面相就能看出来,南召王长的就是张好人脸,又英俊又和善。”
“这话倒不假,南召王别看年纪大了,论长相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
“那是你没见到他那几个儿子,个顶个都比他俊。”另一个士兵凑过来说道,“尤其是小王子宋淮,我敢打包票,整个大周都找不来比他更俊的,就连他身边那个侍卫,都俊得不像话。”
“对对对,我过去也常听人说,南召小王子有天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身边那个捶腿的丫头也好美,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真的假的,早知道我去检查马车了,外面那些随从全都是糙老爷们,一点都不好看,还个个凶神恶煞的……”
伴随着士兵们的议论,南召王府的车队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其中一辆马车上,俊朗的侍卫脱掉自己的外衫,冲端坐主位眯着眼睛享受丫头捶腿的男子说道:“行了,别装了,赶快把衣服换过来。”
“急什么,我正舒服着呢!男子懒洋洋睁开眼睛,眼神仿若桃花临水,风情万种。
捶腿丫头停下来,反手捶了捶自己的腰:“赵靖玉,你别得寸进尺,小王子好心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吧!”赵靖玉咂咂嘴,坐起身子,双臂一展,“你帮我脱。”
“……”谢南嘉忍不住拿白眼翻他,“你现在是在逃亡,不是来享受生活的,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懂吗?”
“可你是我妻子呀,服侍我更衣不是你该做的事吗?”赵靖玉理直气壮道,顺带瞥了宋淮一眼,不知是得瑟还是提醒。
“是未婚妻。”谢南嘉没好气地强调,突然很后悔浪费了这么硬的两份人情救他出来。
原本她是打算把这两份人情留着将来给儿子用的。
“未婚妻也是妻。”赵靖玉狡辩道,还笑着用手肘撞了宋淮一下,“你说是不是?”
“……”宋淮笑了笑没接他的话,心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提醒我袖儿名花有主了吗,绕这么大一圈子累不累?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袖儿是他的未婚妻,他肯定也会特别紧张特别在意的,毕竟像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孩子真的不多见。
回想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自己正在仓惶逃命,危急时刻,是她及时出现救了他一命,倘若那时候他不是只留下一个玉佩做为报答,而是直接表明身份带她一起走,或者事后及时去定远侯府寻找她,现在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缘份,讲的就是一个刚刚好,早也不行,晚也不行,一念之差,便是一生错过。
“小王子,快把衣服穿上吧,当心着凉。”谢南嘉到底还是帮赵靖玉脱了衣服,见宋淮出神,便轻声提醒他。
宋淮回过神,接过衣服,把侍卫服递给赵靖玉。
“中午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车队会在前面驿站休息用饭,到时候你们两个找机会离开就行了。”
“好的,多谢小王子仗义相救,大恩日后再报。”谢南嘉道。
“报恩就免了,这是我欠你的人情。”宋淮摆手道,“如果不是马车狭小容易暴露,我其实不在乎多载你们一程,你们离开后,先找个地方落脚,不要急着回京,等这阵子风头过来再做打算,如果有难处,可以去南召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