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侄女像血染的破麻袋般倒下,秦氏的恐惧到达了顶峰,发出凄烈的尖叫,向门口爬去。
谢南嘉满身是血,手握滴血的尖刀,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
秦氏终于爬到门口,伸手去拉门,刚碰到门扇,一把刀“嗖”地一声飞过来,狠狠刺入她的后心。
秦氏闷哼一声,趴俯在地,痛得蜷缩起身子。
谢南嘉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这样死真是便宜你了。”她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秦氏痛到颤抖,昂起头断断续续道:“你……你真的是……南嘉吗?”
“没错,就是我。”谢南嘉道。
秦氏居然笑了,挣扎着坐起来,半靠在门上,艰难地说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自从你嫁进侯府,我时常感到矛盾,我一面因着对你母亲的憎恨而厌恶你,一面又因着对你父亲的爱而怜惜你,我既渴望从你身上寻找你父亲的影子,又害怕看到你让我想起那段不堪的岁月。
后来,你死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却又深深觉得对不起你父亲,每日都活在生不如死的纠结之中,现在好了,死的人换成了我,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这孽缘由我开始,也由我结束,你们都好好的活着吧,替我转告谢战霆,我生生世世都不要再和他相见了!”
说完将自己的后背用力抵在门上,刀尖“噗哧”一声刺透了她的胸膛。
鲜血流出,她慢慢合上眼睛。
谢南嘉怔怔地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弯腰将她拉开,从她后背拨出刀,用帕子擦干上面的血迹,收刀入鞘,掏出火折子,点燃帕子。
过了一会儿,屋里燃起熊熊烈火,谢南嘉拉开门,背着一个大包袱走出了祠堂。
赵靖玉远远站着,看她在火光中大步而来,夜风吹起她的头发和染血的衣衫,仿佛从修罗场杀出来的女战神。
激荡的情绪在胸中翻涌,他却没有迎上去,就静静站着,等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谢南嘉走到他跟前,甩手将背上的包袱扔向他。
“什么东西?”赵靖玉双手接住,被压得趔趄了一下。
“你祖宗的牌位。”谢南嘉淡淡道。
赵靖玉:“……”
他随手将祖宗牌位递给身后的卫钧,笑着拉起谢南嘉的手:“走吧!”
谢南嘉没挣开,只是轻声道:“我手上有血。”
赵靖玉勾唇一笑,双手将她的手捂住揉了揉:“没关系,我手上也有了。”
“……”谢南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握住他的手:“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闲庭信步地走入夜色之中。
……
一场大火将定远侯府的祠堂烧了个干干净净,在祠堂忏悔的侯夫人和世子夫人皆葬身火海。
奇怪的是,火起时整个侯府无一人知晓,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有人发觉,但那时火已经自己熄灭了。
更奇怪的是,在如此干燥的天气,火势竟然丝毫没有蔓延开,侯府其他地方全都安然无恙。
一个早上的时间,消息就像长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京城,朝野上下,街头巷全都议论纷纷,甚至有好事的人特意跑去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