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南嘉追着他回到帐篷开始,他就一动不动地坐在床铺上没再挪窝。
当着卫钧皇甫的面,谢南嘉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拿铜盆兑了温水给他洗脸。
赵靖玉倒也没有拒绝,木头人似的坐着,任由她用帕子在脸上擦来擦去。
脸洗干净了,谢南嘉又把他的手放在水盆里搓,十根手指挨个搓了一遍,他始终面无表情。
他生气的样子和谢南风一样,谢南嘉就耐着性子把他当弟弟哄,一面帮他洗手,一面陪着笑脸唤他:“二公子,你还气呢,奴婢这不是回来了吗?”
赵靖玉眼观鼻,鼻观心,像老僧入定,八风不动。
谢南嘉把他的手拿出来,用帕子擦干净水,挑了香脂将他的手脸细细涂抹一遍,闻了闻,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嗯,好香啊!”
赵靖玉还是没什么反应。
谢南嘉叹口气,又换了盆子兑上热水让他洗脚。
水盆端过去,他像没看见似的,一动不动。
“哎,你总不会让我帮你洗吧?”谢南嘉问道,见他丝毫没有反应,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侍立一旁,同样像木头人似的卫钧,“卫大哥,要不你帮二公子洗洗?”
卫钧正色道:“不行,我一个大男人,粗手笨脚的,干不了这活。”
“……”谢南嘉又看向皇甫。
皇甫不等她开口就连连摆手:“我更不行,你瞧我这满手的老茧,会弄疼二公子娇嫩的皮肤的。”
谢南嘉:“……”
不想洗就说不想洗,找这么烂的借口,臭脚丫子而已,能有多娇嫩?
“那你们两个出去吧!”她郁闷地说道。
她两辈子都没给谁洗过脚,就算要洗,也不想被人参观。
卫钧和皇甫二话没说,麻溜地走了。
谢南嘉挽起袖子,在赵靖玉跟前蹲下,温柔地脱掉他的鞋袜,帮他把脚搁进盆子里。
赵靖玉还是老样子,眉毛都没动一下。
谢南嘉把他的鞋袜拿到角落放好,回来看他还是那样坐着,就说:“你别光泡着呀,两只脚相互搓一搓呀!”
赵靖玉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谢南嘉叹口气,只好亲自动手,边洗边向他解释道,“二公子,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着太子,我当时叫你和太子比,是不想看到他将你的军,我对你眨眼睛,是叫你放心大胆的比,就算你真的输了,我也有办法帮你赢回来,谁知道你脾气这么急,一下子就气晕了……”
解释了半天,抬头看看赵靖玉,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倒是说句话呀!”谢南嘉把哄弟弟的招都用上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实在被逼急了,勾起手指在他脚底板上挠了几下。
这谁受得了,赵靖玉激灵一下,猛地把脚从她手心抽了出来,动作太猛,水溅了一地,也溅湿了谢南嘉的鞋。
谢南嘉似乎看到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精神一振,欣喜道:“你笑了,你笑了对不对?”
赵靖玉木着脸歪倒在床上,丢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谢南嘉彻底泄了气,帮他把被子盖好,沮丧道:“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不是说叫我来监督你吗,现在却又对我不搭不理的,侯爷还说让我看好你……哎,对呀……”
她眼睛一亮,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定远侯的虎纹腰佩,强行把赵靖玉的身子扳过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来之前侯爷说了,让我拿着这个腰佩管控你,你要是不听话,我可以用武力镇压,现在,我以侯爷的名义命令你,不许再和我怄气,否则……”
赵靖玉默然一刻,终于发慈悲似的赏了她一记白眼:“否则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