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前,谢南嘉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如今既然经过一夜思考决定要先哄着赵靖玉,便只好硬着头皮跟小丫头进去见他。
赵靖玉晨练结束,洗了澡,换上他千年不变的红色衣袍,在一群美貌丫头的服侍下吃早饭。
正吃得高兴,外面小丫头禀报,说袖儿姑娘求见。
赵靖玉很是意外了一下,这倔丫头,今儿个怎么不倔了,为着个食盒就乖乖送上门来了?
转念一想,她昨天晚上走得那样恋恋不舍,会不会是故意把食盒留下,好借着拿食盒的理由来见他?
这样想着,他便扬声吩咐丫头把人带进来,复又小声叫身边的依云喂他喝粥。
依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二公子虽然每餐都叫很多人来陪他,但从来不允许别人喂他,之前有个新来的丫头想讨好他,仗着有几分姿色,嗲声嗲气地要喂他吃饭,立时就被他打发去了浣洗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愣着干嘛,快点!”赵靖玉催促道。
依云回过神,忙端起桌上的红枣莲子粥,用银制的小勺子喂到他嘴边。
帘子一响,谢南嘉进来了,一眼就看到赵靖玉正雏鸟似地张着红润润的嘴,由着丫头往他嘴里送粥。
那丫头也长得十分美丽,显然赵靖玉十分喜欢她,看她的眼神如水般温柔。
谢南嘉的手下意识地捏成了拳头,只是一瞬,又松开,面上不动声色地给赵靖玉行礼:“奴婢给二公子请安!”
赵靖玉没有马上叫她平身,嘴里含着粥,漫不经心地打量她,想要从她眼里看出点醋意。
程志业说了,一个女人若真的喜欢你,不管她多会伪装,眼睛也骗不了人。
可袖儿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低垂的眼睫什么情绪也看不到。
赵靖玉很失望,咽了粥,清清嗓子道:“起来吧!”
“谢二公子。”谢南嘉平身,垂手而立,“奴婢是来取食盒的。”
“哦。”赵靖玉又就着依云的手喝了一口粥,没说给她,也没说不给她,又吩咐裁云给他喂口小菜。
裁云和依云一样发懵,不明白二公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当下便夹了一片脆笋喂给他。
赵靖玉不但吃了,还冲她魅惑一笑,害她筷子差点拿不稳。
谢南嘉面无表情地站着,赵靖玉不发话,她既拿不到食盒,也走不了,有心想说几句讨好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早饭吃出了喝花酒的阵仗。
赵靖玉见谢南嘉始终没什么反应,不由气馁,自己先沉不住气了,曲起莹白的食指对谢南嘉勾了两下:“过来。”
谢南嘉略一迟疑,缓步走到他跟前:“二公子有何吩咐?”
赵靖玉冲依云递了个眼神:“碗给她。”
依云微微一怔,随即把碗递给了谢南嘉。
谢南嘉不接不行,便伸手接过,心说这家伙总不会是想让我喂他吧?
念头刚起,就听赵靖玉吩咐道:“喂我。”
“……”谢南嘉有种想把碗扣他脸上的冲动。
“快点!”赵靖玉张开嘴。
本着要和他搞好关系的想法,谢南嘉只得不情不愿地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里。
赵靖玉却用力咬住了勺子尖,笑意盈盈地盯着她,双眼满是戏谑。
谢南嘉拽了两下没拽出来,知道他是故意的,一时没忍住,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瞪出来,方才的乖巧温顺荡然无存,赵靖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松开牙关,把粥咽了,很响地咂了下嘴,看着谢南嘉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好甜。”
谢南嘉心头猛地一跳,脸上起了烧,忙借着舀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喝了几口粥,赵靖玉又要吃菜,又要吃鸡蛋,又要吃点心,不让别人动手,全要谢南嘉喂他。
依云和裁云终于明白了二公子反常的原因,相互对视一眼,悄悄带着一屋子丫头退了出去。
谢南嘉和赵靖玉两人一个喂得专心,一个吃得专心,谁也没注意到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卫钧在下人用餐处吃了早饭回来,看到依云和裁云都站在门外,奇怪道:“公子这么快就吃完了?”
依云掩嘴一笑:“早着呢,没半个时辰吃不完。”
“那你们怎么不在里面服侍?”卫钧又问。
裁云故作感伤:“二公子有了新人,看不上我们了。”
“……”卫钧对于女人们总爱拐弯抹角的说话感到很无语,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袖儿那种干脆利索的说话方式。
想到袖儿,他转瞬就想到一个可能,问道,“是不是袖儿来了?”
依云和裁云同时眨眨眼:“你猜!”
卫钧:“……”
猜个鬼呀猜!
屋子里,赵靖玉终于吃饱了,揉着肚子心满意足地叫谢南嘉给他擦擦嘴。
谢南嘉已经被他使唤得没脾气,抽出自己的帕子帮他擦干净。
擦完了,赵靖玉又说自己吃太饱站不起来,叫谢南嘉把他扶起来。
谢南嘉收起帕子去扶他,他却故意往下坠着不起来,谢南嘉很清楚他在使坏,又不能发火,使出全身力气去拉他,不料他却突然起了身,谢南嘉收不住力,一下子把他拉进了怀里。
赵靖玉假装站不稳,顺势抱住了她。
屋里有短暂的寂静,直到男人的体温透过衣衫渗进肌肤,胸口感到另一个人的心跳,谢南嘉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赵靖玉,怒道:“你,你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