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着谢南嘉去了花园的湖中水榭,吩咐卫钧去准备酒菜。
谢南嘉道:“最好来一大盘牛肉,我肚子饿得很。”
卫钧:“……”
赵靖玉忍不住笑她:“对月小酌这么风雅的事,你居然要吃肉。”
谢南嘉道:“风雅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消遣,饿肚子的人雅不起来。”
赵靖玉觉得很有道理。
卫钧果然送了一大盘牛肉过来,并几碟小食和两壶好酒,两只酒杯。
谢南嘉奇怪为什么要用两个酒壶,赵靖玉半真半假地解释道:“他怕你给我下毒。”
谢南嘉随口道:“在庄子上我还亲手喂你呢,怎么没见他怕?”
说完自己先脸红了,好在是晚上,看不出来。
赵靖玉最喜欢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调侃她:“要不你还喂我?”
“……你这院子景致真美。”谢南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借机掩饰小小的尴尬。
“美吧?”赵靖玉和她碰杯,“当初叫你来你还不乐意,现在后悔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啊!”谢南嘉道,“如果机会没有期限的话。”
“当然没有,你什么时候愿意来,我随时欢迎。”赵靖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卫钧默默退到岸上,把空间留给他们。
月光如碎银撒满湖面,夜风送来不知名的花香,天地间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一个在喝酒,一个在吃肉。
皇甫像个鬼魅似的出现在卫钧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看着湖心亭中幽幽道:“二公子今晚好精神啊,平时胡先生一走他就累瘫了,今天居然还能饮酒。”
卫钧木着脸道:“给你一个美人儿,你也能。”
“噗!”皇甫笑着锤了他一拳,“你太小看我的意志了。”
卫钧道:“意志坚不坚定,要看美人够不够美。”
皇甫又笑:“你这人平时老实巴交的,没想到是蔫儿坏。”
卫钧道:“这话是二公子说的。”
皇甫咂咂嘴:“我瞧着二公子的意志在小丫头身上不够用了,二公子这回怕是要栽!”
卫钧道:“已经栽了!”
皇甫问:“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卫钧没说话,下巴往亭中指了指。
皇甫看过去,就看到二公子正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小丫头披上。
“啧啧……”皇甫又咂咂嘴,“还真是。”
赵靖玉把披风给谢南嘉披好,末了还精心打了个蝴蝶结,借着月光仔细瞧了瞧,满意地点点头:“嗯,系得很对称。”
谢南嘉喝得微熏,不再吝啬自己的笑容,给了他一个超美的微笑。
赵靖玉被她笑得腿都软了,却听她问道:“我告诉你有贼,你为什么无动于衷,你不会是和贼一伙的吧?”
赵靖玉不置可否,亲手斟了一杯酒递给她:“看来你喝得还不够多。”
谢南嘉嗤笑:“想把我灌醉,你还差得远!”
一刻钟后,赵靖玉对着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的人儿耸耸肩:“也没差很远啊!”
他冲岸上招手,叫卫钧和皇甫过来把人送回去,结果人家两个还没碰到谢南嘉的衣裳,他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我来吧!”
他弯腰把人抱起来,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轻,平时都不吃饭吗?”
谢南嘉无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喊了一声“娘”,脑袋直往他怀里拱。
赵靖玉:“……”
皇甫在后面憋着笑。
二公子把人家当宝贝,碰都不准他们碰,结果人家却把他当娘。
……
第二天,谢南嘉被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床很大,罩着金银线织就的轻纱床蔓,床前挤挤拥拥地探进来几个乌发云鬓的脑袋,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谢南嘉暗吃一惊,却并没有急着起来,和那几个女孩子对视着,手在被子里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衣衫,确认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醒了醒了。”其中一个女孩子叫道。
“她为什么不说话呀?”另一个问。
“别是被咱们吓着了吧?”
“怎么会,咱们又不丑。”
她们的确是不丑,不但不丑,且个个都称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姿容远在定远侯府所有的女眷之上。
不用说,肯定就是赵靖玉养在西跨院里的美人儿了。
只是不知道,她如今睡得是哪个美人儿的床。
谢南嘉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从床上坐起来,一言不发地穿鞋下地,整理好衣衫,往门外走去。
“哎,你别走呀!”一个女孩子跑过去拦住她,“二公子去晨练了,你等他回来再走吧!”
“让开!”谢南嘉顿住脚步,眼神陡然变得冷冽。
那女孩子被她唬了一跳,却没有让开:“公子回来见不到你,会怪我们的。”
“对呀对呀……”其他女孩子也跟过来。
“那是你们的公子,不是我的公子。”谢南嘉冷冷道,推开她径直出了门。
刚到门口,迎面碰上了赵靖玉,他穿着单薄紧身的白色练功服,手提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踏着朝阳大步而来,宽肩劲腰大长腿,阳刚之气取代了平日的妖娆,看得人移不开眼。
“醒了?”他十分自然地走过来和谢南嘉打招呼,就像谢南嘉八百年前就住在这里一样自然。
谢南嘉认为这是他女人太多的缘故,应付女人早已成为习惯,怎么可能不自然。
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人,沉着脸从他面前走过,走得头也不回。
赵靖玉愣在那里,看看她,又看看那群女孩子,问道:“怎么了这是?”
女孩子们纷纷摇头,其中一个眨着无辜的眼睛猜道:“可能是起床气吧?”
赵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