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嘉笑道:“那姨娘可记得是谁在庄子上救了你一命,你之所以能回侯府,又是谁在出谋划策?”
“……”四姨娘哑口无言。
谢南嘉又道:“姨娘让小厮带话,说得恳切又可怜,我还当你真心求救,现在看来是小厮夸大了。”
“我们确实真心求救。”云霞在旁边插了一句。
谢南嘉看看她,又看看四姨娘:“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四姨娘又耐不住性子了:“你不要咄咄逼人,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子……”
“那就祝主子福寿安康,袖儿告退!”谢南嘉深施一礼,转身就走。
“你站住!”四姨娘连忙叫住她,“我错了,我不该言而无信,将你打发出去,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谢南嘉笑了,转回来对云霞说:“你先去外面候着,我和姨娘单独说话。”
云霞觉着她这语气像主子和奴才在说话,心下不满,叫了四姨娘一声:“姨娘……”
“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四姨娘高声呵斥。
云霞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个主子过河拆桥的本事,满腹怨气地退到门外。
屋里再没别人,四姨娘软下态度去拉谢南嘉的手:“好袖儿,刚才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我被关在这院子里快要疯了,你好歹体谅我一下,好不好?”
谢南嘉抽出手,把她扶坐在椅子上:“姨娘不用这样,我既然来了,就是想要帮你的,但我有一个条件,姨娘若是答应,我保证夫人三天之内解了你的禁,姨娘要不答应,当我没说。”
四姨娘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她有什么阴谋,担心自己被算计,迟迟不敢答应。
谢南嘉道:“方才我强行进来,已经有人去报与夫人,想必我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撵出去。”
四姨娘道:“其实你就是不帮我,到仲秋时夫人也会给我解禁的。”
“那好,既然如此,姨娘就耐心等着吧!”谢南嘉淡然道,“只是这大半个月的时间见不着侯爷,也不知会便宜了哪个美人儿,到时候侯爷还记不记得姨娘怕都未可知呢!”
她说着就往外走,四姨娘忙又起身拉住她:“我答应你,什么条件都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我解禁之后能见到侯爷。”
“成交!”
没多久,谢南嘉从房里出来,微笑着和云霞道别。
云霞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也不知道和四姨娘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过她已经懒得管这许多,她方才已经打算好了,只要夫人解了禁令,她立刻去找管事的给自己换差事,哪怕花光所有的积蓄也在所不惜,这个主子,她不伺候了!
谢南嘉走到门口,问那个守门的小厮:“怎么没见到素菊?”
小厮道:“素菊被调到厨房去了。”
“原来如此。”谢南嘉点点头,满意地走出院子。
她这边一走,那边秦氏就派人过来传达命令,禁足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离开清枫院,谢南嘉没有第一时间回四小姐那边,而是去了小公子院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因为孩子睡了,画楼不许人吵他,大伙走路说话都小心翼翼。
谢南嘉先找到冯伦,和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去房里找画楼,把一张摁着四姨娘手印的纸交给她,说:“你把这个拿去,和上次交给你保管的那些东西放在一起。”
她说的那些东西,就是进京途中那个白衣男子给她的玉佩,和吏部尚书安逸之送她的金簪子,还有赵靖玉赏她的白玉扇坠。
至于秦氏和老太太赏她的银子,她如数给了冯伦,让冯伦拿去请人吃酒喝茶。
画楼认字有限,看了半天看不明白,问谢南嘉这是什么,谢南嘉说,你先收着吧,以后再告诉你。
画楼便没有再问,回里屋妥善放好。
以前,画楼就是负责保管谢南嘉所有的珍贵物品,现在,虽然主仆不能相认,她仍然交由画楼保管,这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而画楼也总是无条件地听从。
画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袖儿身上好像有一种让她听话的魔力,不管袖儿吩咐她什么,她总是会照着做,并且深信不疑。
她为此感到困惑,却始终找不到原因,后来她想,应该是袖儿那双和小姐一样的眼睛,让她觉得可信,可靠,安心。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谢南嘉没能等到孩子醒来,只好先行离开。
离开之前,她已经从画楼嘴里探听到,画楼所认为的凶手,正是绿柳,想要把画楼赶出府的,也是绿柳。
“绿柳啊绿柳,”她喃喃自语道,“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送你最后一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