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霜烟三天没有去城南傅凉川住的地方,甚至都没有主动打个电话回去。
傅恋卿为此很是生气,到了第三天怎么也不愿意在家里带着了,哭着闹着非要傅凉川带着他去剧组。
“你妈咪要工作,你去了会打扰他的。”傅凉川刚刚挂断宋晚晚的电话,垂下眼睫看着赖在地上耍赖的儿子。
“我不管!”又有要开始大吼大叫的趋势了,傅凉川无奈地对着有一通打进来的电话过了声“等等”,然后将傅恋卿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严肃地看着他:“再这么任性,你妈咪要生气了。”
“……可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她不会又要丢下我们把?”傅恋卿吃软不吃硬,傅凉川温和的态度让他实在没有理由再耍脾气了,但是他是真的害怕。
害怕他好不容易回来的妈咪,又要偷悄悄地消失,他就又要成为一个没有妈咪的孩子了。
“不是刚通过电话吗。”傅恋卿的话一针见血地戳中了傅凉川内心深处隐秘的痛处,他微微皱眉,清晰地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暗伤。
“这不够,我想见妈咪,亲自见她。”
“那就去见。”
傅凉川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坦诚,孩子能随口说出来的话,对于他来说,太过奢侈,他也没有那个勇气。
电话里的人真是杨弋,听到他们的声音,只能叹口气哀怨地问:“所以傅总,你今天是不打算来公司了是不是?”
“你们先忙,我送孩子去剧组,结束之后就过去。”傅凉川声音风淡云轻,反而内心早已经开始悄悄地冒泡泡了。
杨弋知道他这个人心口不一,也明白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他除了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童秋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彻底爆发,公司虽然已经尽量做好了应对的手段,但是你还是要做好出意外的准备。”杨弋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我知道。”傅凉川淡淡回答。
因为要去见玉霜烟了,兴奋的傅恋卿一上车就开始坐不住了,想要提前通知玉霜烟,然而机灵的小脑袋瓜子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给自己的妈咪一个惊喜。
此刻片场镜头前的玉霜烟正努力地拜托个人心情地困扰,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表演之中。
刚才她被白导很不客气地训了半天,虽没说什么重话,但是好胜心极强的玉霜烟的还是觉得自己很丢脸。
在连续三条没过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对上导演沉沉的目光,轻声道:“抱歉,再来一次吧。”
这一次,玉霜烟明年比之前更加集中了,这场戏拍的是她和身为男主的赵亮圣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没有一见钟情,有的只是剑拔弩张。
现在岌岌可危的房子面前,头发散乱的玉霜烟被饰演母亲的演员紧紧护在身后,和身前轰隆作响的挖掘机对峙着。
男主饰演的,是房地产公司派来调解的工作人员,而她饰演的,是坚决不愿搬迁的所谓钉子户的女儿。
她需要恐惧,需要痛恨,一个十八岁的女高中生,对这个世界丑恶面的认识,就是来源于这样残酷的现实。
话说到一半,被挖掘机一铲子下去削掉了半个屋顶的房子突然开始扑簌簌往下掉砖块,现在房子正下方的母女俩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后知后觉的母亲下意识的将身后的女儿一把推了出去,而自己却被瞬间落下的断壁残垣砸在了瓦砾之下。
玉霜烟跌进了赵亮圣的怀里,惊恐地眸子惊魂未定地看向自己原先站着得地方,那里……已经没了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
相依为命……她的母亲,她的奶奶。
泪水瞬间奔涌而出,她猛地推开抱着她的人,转身就要往回跑。
赵亮圣怕她也出事,只能死命地拉着她,将他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大声地喊着:“你冷静一点!我们会找人救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导演喊卡,挣扎到没了力气的玉霜烟想要推开身后抱着自己的赵亮圣,然而站直身体的那一刻,脚下突然一软,看着就要摔下去的瞬间,身后的人又及时捞起她。
“你没事吧?”温文尔雅的问候自耳畔响起,玉霜烟眼前发黑,摇摇头勉强站直了身体。
然而脚下像是踩了棉花,任凭她再将力气集中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身上还是失去控制地往前倒去。
她感觉到身后的人拉了她一把,但是转瞬之间,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傅凉川,玉霜烟几乎是马上猜到了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来人!”玉霜烟睁不开眼睛,明明整个人神思清明,耳朵也好使,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她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