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的第十八日,满月已经被黑暗侵蚀了四分之一的夜晚,我们没能来得及在满月之夜——萨拉艾玛族的控血能力将会达到巅峰的日子——抵达大陆中央。
穿过原先仅有寥寥无几的几栋废弃平房的荒原,小心避开数十栋由念具现化出的虚假房屋;义肢尖端刺断林中枯枝的声响引来了几只头顶长了两对巨大鹿角的魔兽,我横过手臂制止yu上前将魔兽群斩杀的欧克,而後将手伸向前方,等待公鹿们推派代表走上前。
身形最为壮硕的公鹿魔兽主动成为我暂时的坐骑,牠伏下身让我攀上牠覆着厚实毛皮的背部,随後迈着悠然步伐带我穿越义肢难以行走其中的茂密树林,其余鹿群则一路尾随在後。直到将我们领至树林的尽头,魔兽们才止住脚步,远远目送我们离去,行径与揍敌客家的魔兽犬如出一辙。
阵阵让头皮发麻的疼痛刺激着昏沉的意识,我在空旷的坡地前缓了一会,接着将欧克寄宿在我T内的血b回他身上,确认他的形T归於完好才重新将右手搭上他的肩膀,迈开仅剩半截的大腿,牵动锥状义肢缓慢步向前方,步向那幢有着十三只蜘蛛的气息的别墅。
「叮——叮——叮——……」
静得只剩寒风扬起沙尘的细碎声响的夜晚,彷佛老匠人捶打炙热铁块的频率,刀尖刺着y质土地的清脆声响突兀地穿破Si寂,声声b近那幢散溢六道肃杀之气的别墅。
富兰克林、滴、剥落裂夫、库哔、玛奇,还有西索……真是神奇,我居然能轻易分辨出那些未曾接触过的人的杀气。
「喀、喀。」
双脚踏上门前的木造台阶,我让欧克与我挨得更近一些,尔後将搭在他肩上的右手伸向门把——
「两个、人……?」
与第一次推开这扇门扉的情境不同,释出敌意的蜘蛛没有一人敢轻举妄动,仅有十三道视线一齐刺入两人的身驱。
首先发出疑问语句的是站在正前方不远处的芬克斯,他会感到困惑是理所当然。欧克将自身气息隐藏得很好,再加上他本就没有r0U身,若非使用「圆」,或是像我一样有血脉相连,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短短几秒内,蜘蛛们的心思产生了剧烈的变化,投S在身上的目光随着他们的思绪奔腾而扭曲,有的杀气骤减,有的反而增生,然而继芬克斯之後便再无人发声,不知是在等待哪一方的上位者动作。
锁定最为幽深、却也最为沉静的那道气息,然而连脖子都还没能转向,两张扑克牌就从右侧的墙角S出!
旅团众人遏止的厉声在周遭回响,不过并未阻碍我的话音传入欧克的耳里。
「别反击。」
须臾之间,两朵血花分别在欧克与我的侧脑绽开,花瓣的盛放将飞来的扑克牌削成了碎片,紧接着血花便凋零散落回欧克的掌心。
西索显然没打算就此罢手,在血花绽放的瞬间便自墙角杀了过来。欧克有所感应地弯腰缩起身子,留出空间让我旋身提起右腿,刀尖与斗篷在空中划开一对等弧,锋刃JiNg准击上了纸牌的利边——以及同一时间岔入的细剑刀锋。
「哇——斗篷底下是真空的耶!真大胆。」坐在楼梯最底阶的滴发出的惊叹声打破了仅剩利刃间碰撞的回音回荡的诡异沉默。
「小滴,你的发言是中年sE大叔才会说的台词。」蹲踞在楼梯扶手边的富兰克林打住滴想继续g扰的糟糕台词。
抵着义肢的细剑仍在施加压力,不过主要是为了b退挑起争端的事主。飞坦恶声发下警告:「滚回你的角落,该Si的小丑!」
「我可不记得旅团的团长长这麽矮呢~」西索变本加厉地刺激对方,黏腻的嗓音饱含着恶意。
——好累、好痛。
「滚开……背叛者。」
「砰磅!」
两声交叠的碰撞巨响,阻挡部分蜘蛛视线的欧克无预警地将二人给击飞,飞坦被富兰克林的大手接住,西索则迳直撞上角落墙面。
邪佞笑声自墙边传来,我没心力继续搭理西索,转向左侧略为拥挤的客厅,同时将警戒的欧克拉到身前。
「不要、妨碍我。」
置於背後的左臂具现化出两截弯刃,下方的弯刃刀尖直指在两步之外打住脚步的西索的心脏,上方的刀刃则贴合他颈部的曲线,一滴血珠顺着刀锋滑下。
在血滴滑至手臂之前,坐於主位沙发上的蜘蛛首领总算开口,语中夹带的冷意b深夜的寒风还要刺骨:「西索,该停手了。别让我邀请来的客人不愉快。」
团长亲口下令,即便西索的杀意再怎麽浓烈,他也不得不罢手。待他向後退出弯刀的攻击范围後,我一个甩手将血滴甩回他身上,随後收回弯刃,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入以首领为中心的包围网中。
双腿的疼痛因气的使用而加剧,我捏着欧克的掌心,示意他别妄动,只是默默咬紧牙关忍受逐渐蚀入脊髓的疼痛。
「你来的时间b我预想的要晚很多,是因为去找这个孩子吗?」
「……还给我。」头、好晕。
库洛洛没有理会我的要求,连语气都丝毫未变,又问:「你的双腿,是被揍敌客的长子夺走的?因为他发现我和你幽会?」